修建灌溉渠,本來應該先將土地硬化,用一些磚石碎瓦把底層鋪好,這樣能增強灌溉渠的硬度,也能延長使用壽命。
再往上則是用黃泥摻草,把所有縫隙都填滿,保證水的疏通性。
這事除了浪費一點時間,根本不算麻煩,也犯不著偷懶。
可吳全友把自己的牌子和前途一起踩在腳下,那就彆怪技術員玩陰的。
作為總負責人,自然是他怎麼說,隊上的人就怎麼乾,連吳全友也要聽他的。
技術員連夜修改圖紙,把原本應該完全硬化的土地改成間隔三米才鋪石頭。
這種方式會減少灌溉渠的耐用性,但又不會讓水渠一下垮塌。
這種操作,足夠讓灌溉渠堅持一年,到時候不影響自己成績,這渠也會垮掉。
等到了那時候,渠一旦被衝垮,所有莊稼就都淹了。
吳全友早晚會知道,他這一腳的代價有多大!
吳全友回來以後,技術員手裡的權力又大了幾分,村民乾活的速度明顯加快。
不到一周,水渠已經修了一大半。
現在隻要把水源接到地頭上,在源頭處做個擋板,以此控製水流大小。
把這個建成以後,既能取水灌溉旱田,又能直接灌溉水稻,簡直是一舉兩得!
隊上的人都是莊稼漢,沒啥修築經驗,原本已經拉成的工期被拉得更長。
忙活了大半個月,終於搶在四月來臨之前把水渠修出個大概模樣。
吳全友在檢驗成果的時候,眉頭始終微微皺著。
這技術員雷聲大,雨點小,造出來的東西太粗糙,跟陳東的手藝簡直天差地彆。
就這德行,還好意思給自己插塊牌子呢?
不過,這些不滿都藏在他心裡。
他還要借刀殺人呢!
在最後批複上,吳全友給出意見,要技術員再修一條水渠。
技術員人都傻了,這是腦子有病,還是故意玩人啊?
以現在的灌溉渠,供給整個吳家溝不成問題,再修一條明顯多了!
可吳全友畢竟是隊裡的,即便不高興,也要賠著笑臉服從。
萬一去上麵參自己一本,那就得不償失了!
吳全友一直睡不好覺。
他把吳德貴癱瘓這件事完全歸結於陳東。
如果不是陳東犯倔,如果他乖乖搬走,哪還有今天這種事!
這股火要是不撒出去,自己死都閉不上眼睛!
這幾天他就一直在山上來回溜達,看見了山上的泉眼,也看見了陳東修的水渠。
吳全友本來想找到水渠最後的連接處,奈何本事實在不到位,在山上轉悠了好幾天,愣是沒發現端倪。
可他現在能確定一件事,這個突然出現的水渠,肯定對陳東有大用處!
吳全友不會毀了它,但是肯定要動手腳。
他讓技術員修第二條水渠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陳東的水渠擴張,順便改道。
隻要水渠的出水口足夠大,這半山腰勢必積水。
等到了雨季,出水量激增,陳東家緊靠著山腳,自然會成為最大受害者。
每年的雨季都有山體滑坡的情況,陳東要是運氣不好,全家都會被砸死在裡麵。
最輕的結果,也是水漫金山,把房子徹底泡了。
想到這,吳全友嘴角的壞笑根本壓不住。
真到了那天,陳東會不會為沒搬家而後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