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正在昏睡,這時像是有所感應,突然睜開了眼:“娘,我娘來了!林媽媽,我娘肯定來了!”
林媽媽正想安撫她幾句,便有丫環匆匆跑進來:“林媽媽,老夫人來了!”
白老夫人身穿一件黑色衣裳,看起來嚴肅又疏冷,看到白氏時卻是眼睛一紅。
“娘……”白氏撲在白老夫人懷裡,嚎啕大哭,“我恨不得死了,阿娘,我恨不得跟文淵他們一起死去嗚嗚嗚……”
白老夫人心疼地擁著女兒:“秀蓉,阿娘明白你的心情,可你便是死,也要先替文軒他們兄弟倆報了仇再死!”
白氏痛快淋漓地哭了一場,總算是冷靜下來。
白老夫人沉聲:“我見過明珠了,明珠雖無證據,但我願意相信她說的。她是我看著長大的,縱是有自己的私心,但她那麼聰明,絕不會動文軒和文淵。
因為隻有文軒和文淵活著,才能做她的後盾,才能給她帶來好處。秀蓉,害死文軒和文淵的都是謝瑤華。”
白氏好不容易停下來的眼淚又湧了上來。
謝文軒死的時候她就懷疑謝瑤華了,但總覺得謝瑤華應該有底線,不管如何都不會真的下死手;文淵的死,雖然自己不願意接受,但確實他是跟孔小姐先存了害人之心,最終害人害己。
兩個兒子死了,她後半輩子隻有謝瑤華這麼一個女兒可以依靠,謝瑤華失了兩個兄長,不管如何冷戾,滿洛京也隻有永寧侯府是她的家。
那日她朝謝瑤華舉起匕首,不是真的想要殺她,她隻是太痛苦了,想要謝瑤華陪她一起痛苦。
因為謝瑤華是從她肚子裡鑽出來的人,沒有她就沒有謝瑤華,所以謝瑤華就是應該與她一起承受痛苦。
可謝瑤華太過冷漠了!
白氏以為是謝瑤華與他們兩個還沒來得及建立關係所以不痛,又或是謝瑤華天生薄涼,才會說出那麼冰冷的話,做出那麼好有違常倫的行徑。
直到如今,白老夫人到來,揭開了血淋淋的事實,白氏才不得不承認,從前的自己一直是在自欺欺人。
什麼沒感情,什麼薄涼,謝瑤華她根本就是殺人凶手!
“阿娘……”白氏渾身顫抖,“我要怎麼做,我要怎麼做啊……”
等白氏再一次冷靜下來,白老夫人便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上次我讓你當斷則斷,你狠不下心,最終害了文淵,這一次,可斷斷不能再心軟了。”
白氏接過瓷瓶:“阿娘,這裡麵是……”
“西域奇毒,沾到一滴,便會腸穿肚爛,這是你大哥前幾年從一個西域商人手中買來的,千金難求。”白老夫人說,“你莫要辜負了你大哥的好意。”
一滴便腸穿肚爛……
白氏捏緊了瓷瓶。
白老夫人道:“殺了她,再尋個名醫進府給如海醫治,你們還可以有自己的孩子,或是替他納幾房妾,你若是覺得她們膈應,那等她們生了孩子就通通解決了。
到時那些孩子彆管是誰生的,記在你名下,養在你膝下,最後都隻能有你這個母親。
秀蓉,血脈親緣不是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隻要他跟你一頭,孝順你,那就跟自己生的沒什麼兩樣。”
白氏閉上眼,一會是謝瑤華波瀾不驚的是雙眼,一會又是兩個兒子的音容笑貌,一會又是他們一家幾口和樂融融的情形。
最後所有畫麵消失,化為靈堂上靜靜停著的兩具棺材。
和樂沒了,通通沒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謝瑤華的回歸!
“母親,我都聽你的。”白氏把瓷瓶放懷裡,“我定會殺了她!”
“你能有此決斷,母親為你高興,隻不過你莫要沉溺過去,失了殺她的好時機。”
“母親,我知道了。”
白老夫人又細聲安撫了一陣,說起了謝明珠。
“謝瑤華心狠,把明珠逼得無處可去,她這段時間都住在城北的坑道與一堆賤民住在一起。你花光心血培養出來的‘洛京明珠’,就這麼被人攆到了陰溝裡苟活……秀蓉,明珠那孩子,可是從來沒有對不起永寧侯府,更從來沒有對不起過你啊。”
白老夫人把白氏說得又哭了。
“她明知謝瑤華會打著替文軒報仇的名義殺她,但她還是決然地現身,那麼嬌嬌的一個孩子啊,就在外頭生生哭了三天,為了不讓你難做,她還懇求門房不要把她來的事告訴你。”
白老夫人歎氣,“被趕出去的孩子心裡全是你,留在身邊的這個人卻無時無刻不在剮你的心,秀蓉啊,你說這血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
說一會哭一會,天便黑了下來,白老夫人走的時候,直接明示讓白氏將謝明珠接回來,理由是防著謝瑤華,以及那些想打永寧侯府主意的謝氏族親。
送走白老夫人,廚房送來了燕窩,林媽媽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白氏,等白氏臉色好轉,她也建議白氏把謝明珠接回來。
白氏這次沒有猶豫:“林媽媽,明日,你親自去將明珠接回來。”
次日一早,林媽媽領著幾個丫環婆子,帶著幾個護院前往城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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