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兮一改往日卑微怯懦模樣,不卑不亢的樣子反倒讓周楚多了兩分欣賞和好奇。
周楚見她今日為歸國儀典仔細裝扮過,雲鬢朱釵,一抹花鈿點綴額間。薄施粉黛的勻淨小臉上,一雙杏眼皎若銀月,玄色華服襯托下,顯得格外明豔。
此前隻覺得她作為南安公主,身份上和自己勉強匹配。
南安國雖兵力較弱,但國民富庶,將她納為王妃,於他的奪嫡之路也算是助益。
而如今,印象中端方清麗的臉,竟會綻放出如此奪目的明豔之美。
他喉結微微滾動,聲音暗啞,麵上鎮定如常:“交易?”
“衣局北側的那排矮房,有我送您的大禮。”她說著,將南珠放在周楚掌心。
周楚滿眼警惕:“本王素來謹守本分,怎會有謀害皇兄之心?”
趙婉兮紅唇微挑:“殿下私囤的兵士不過百餘人,不日北河水患之事便會傳入上京城,屆時流民四溢,正是挑選死士的好時機。”
周楚暗暗握拳,抿緊雙唇,眸光冷若冰霜。
豢養私兵之事格外保密,她如何得知?
而北河水患是他的情報網八百裡加急送來的密信,上京城中所知之人寥寥無幾,她又是如何得知?
“如果您對我的實力有所懷疑,待您查收了我那份大禮後,再答複也不遲。”
他把玩著南珠,沉思片刻,緩緩開口:“即便是交易,本王的人,也不能出麵替你做事。”
趙婉兮眸色一暗,但旋即掩飾住眼底的情緒。
前世婉寧公主勾結的山匪人多,且訓練有素身手奇佳,連南安使團中的護衛軍,都幾乎被殲滅殆儘。
她原本準備借用鄭王的私兵抵抗山匪,但鄭王愛惜羽毛,斷不會讓他的私兵為了她而暴露,看來這條路行不通了。
她立時又心生一計:“我想讓殿下幫我抹去一切我與大梁國有交集的證據,最好讓我成為大梁國名義上的敵人。”
趙婉兮重生後便暗暗發誓:前世你們冤我通敵,還將我梟首示眾,這一世,我便讓你們看看,什麼叫真正的通敵。
“僅此而已?”周楚語氣依然略帶懷疑。
“除此之外,因為太子的‘賞賜’,我需要帶些藥材上路。”
她說著,將朱領向下翻了兩寸,露出纖白的脖頸上,那一片密密的傷口。
如同一塊美玉上鑿出無數孔洞般,看得周楚倒吸一口涼氣。
周楚眸中疑慮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心疼神色。
他和趙婉兮有著共同的敵人,如此便是有了交易的基礎。
“等我。”
不多時,幾個司藥小太監,便抬著三箱藥材等候在趙婉兮身旁。
她的目的達成,便禮數周全地告彆周楚,絲毫不在意他對著她背影凝視良久的灼熱目光。
大梁皇宮門口,八年前趙婉兮母女被俘至此,八年後南安使團在此跪迎她們還朝。
梁皇周淵登臨城牆相送,以表重視。
鴻臚寺卿在梁皇示意下,宣讀早已擬好的聖旨。
“太子呢?”周淵低聲向一旁的陳公公問道。
“今日一早,太子叫了小劉子出去後,一直未歸。”陳公公低眉順眼,如實稟告。
“那鄭王呢?”
“鄭王殿下也不知去向。”
“一個個的,都不叫朕省心!”周淵麵色不虞。
突然,一名侍衛跌跌撞撞向周淵跑來:“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太子他”
“放肆,陛下在處理國政,你怎敢大肆喧嘩?”陳公公尖著嗓子嗬斥道。
“太子殺了劉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