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裡倉促,還沒來得及好好向您介紹我自己。
我叫風和,如今是南安國上京人。擅水性、擅戲曲,或許還會有其他擅長之處,全看公主如何培養。”
趙婉兮轉身,有些驚訝地看著這個倔強要強的小姑娘。
此時風和沒有再穿何老大送她的錦緞紗裙,而是穿著一套打補丁的粗布裙,但卻更顯得她像挺拔如蒼鬆。
“今天救你出來,或許你覺得我貴為一國公主,很是風光。實則不然,我如今無錢無權,還要處處提防要加害我的人,跟著我,絕不會輕鬆。”
“眼下我的仇已經被您報完了,無事可做。您說您也有仇人,我或許會成為您的一把好刀。”
風和說著,將行囊向前一推,響起一陣叮咣的金屬之聲。
她解開紮緊的粗布,露出一堆黃金,在燭火掩映下,閃著光澤。
金晃晃的誘人樣子,目測應不少於一百兩。
“既然馮老大要加害的人是您,他收到的定金便該是您的。”
“沒人知道這些錢在何處,你才十四歲,大可以拿著它榮華富貴過完一生,為何要給我?”
“錢和人一樣,在合適的人手裡,才能發揮最大的效用。”
趙婉兮走到桌前,執筆書寫,最後發現沒有印台,便咬破手指按了指印。
“這一百兩當做是我借的。”
趙婉兮搓了搓咬破的手指,喝止住風和的動作:“不許撕借條!這是命令!”
“借據收好,我會定期檢查,這也是命令!”
趙婉兮搖搖頭,這個小姑娘正處於性格執拗的階段,又格外要強,隻能用‘命令’去逼她接受好意。
風和依言將借據整齊折疊,小心翼翼地裝進荷包貼身放好。
而後風和將周老板的拾起,用那塊染血的麻布去包。
再起身時,身形踉蹌,今日發生太多事情,她需要時間好好消化這種心緒。
趙婉兮已經自顧自擰好了帕子,準備擦拭地板上的血汙。
“自今日起,我是您的侍女,這些活計讓我來做。”風和搶過帕子,挽起袖子蹲身擦拭。
風和本以為在山匪窩風光無二的趙婉兮是個被嬌寵到大的矜貴公主,但今日在客棧聽人說起了趙婉兮的過往,才知道她這些年過得並不容易。
她看著趙婉兮纖長但粗糙的手,心中五味雜陳。
“您是千金之軀,戲文裡都說,貴人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您千萬不能讓人看輕了去,眼下最要緊的,就是養好您的手。”
趙婉兮下意識地將手向袖子裡縮了縮,前世這雙結滿老繭的手,是她被公主貴女們嘲諷譏笑的一部分。
過往經曆過的苦難,如同老繭一樣如跗骨之蛆。不是她換了貴重的衣服、挺直了腰板、用強硬的語氣說話便可以掩飾的。
“明日起程前,為我多備些手膏。”
待風和收拾停當,趙婉兮獨自坐在桌前打著哈欠,今日想來還要再見一人,還不能睡。
突然聽到外麵傳來匆匆腳步聲,趙婉兮勾起唇角:“果然來了!”
趙婉兮臥房中有邊大人暗中布置的機關,足以自保,而這機關的事情隻有她和邊大人兩人知道。
腳步聲停在房間門口,不等對方敲門,趙婉兮率先開口:“孫掌櫃,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