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無賴抱著小鈴鐺，跟著上官冰雪左轉右轉，又坐著電梯下行了數百米，才終於到了樓下。
一路上，電梯裡，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上官冰雪一直皺著眉，時不時地回頭看看歐陽無賴和小鈴鐺。而歐陽無賴剛開始，還時不時地看向上官冰雪，心臟跳動得厲害。可是，當歐陽無賴看到上官冰雪的表情，知道那是人類看待機器人的表情，他也失望地皺起眉，不再去看上官冰雪。
電梯門打開，又經過了兩扇密碼門，歐陽無賴終於見到了譚子遊。
譚子遊正在焦急地處理著什麼，竟然沒有看到歐陽無賴過去。
“譚教授，不用忙了，數據是被我關停的。”歐陽無賴看著譚子遊說道。
譚子遊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他確實是在找數據，可是卻發現歐陽無賴的數據從下了飛機之後就消失了。
歐陽無賴將譚子遊看過來，繼續說道：“從下了飛機的車上開始，跟小鈴鐺的數據；以及冰雪見到我時試探我有沒有人類情感的數據，我都刪掉了。譚教授，我需要看見你實驗最最核心的部分。”
譚子遊上下打量了幾下歐陽無賴，笑了笑，說道：“實驗核心的部分？這裡是你的幻境，並不是我的，甚至連我都是你幻想出來的。我倒是想問你，你究竟想要弄清楚什麼？”
歐陽無賴愣了一下，他剛才突然忘掉了自己在幻境之中。
想了想，歐陽無賴問道：“監禁者機關從開始到現在，仿佛在逐漸地帶著我尋找一個答案，而這個答案，總感覺跟你有關。我腦海中有關你的信息不多，所以才會出現跟你對話的場景。”
譚子遊點了點頭，說道：“你知道你自己現在是機器人的身份。而你應該去努力地看清楚，機器人為什麼千方百計地要消滅人類？”
“機器人要消滅人類也是我自己的假設。”歐陽無賴說道，“我假設了人類無論如何發展都將做出對地球毀滅性的打擊。而這一點，令我非常失望。”
譚子遊點了點頭，指著一個地球儀說道：“所以，你認為機器人一旦擁有自我意識，第一件事情，就是消滅人類。”
歐陽無賴陷入了沉思，這句話聽上去就是自己最終能夠給出的答案。然而，他卻總感覺，仿佛自己真正在尋找的，並不完全是這個問題的答案。
“作為機器人的我，似乎在滅絕人類之前，還有什麼沒有弄清楚。”歐陽無賴對譚子遊說道。
譚子遊此時慢慢地變成了法官的模樣，而歐陽無賴再次回到了法庭，坐在被告席上。
白王丹怒視著歐陽無賴，大聲質問道：“你為什麼要故意殺死歐陽無賴？”
歐陽無賴看到自己對麵的公訴人，變成了上官冰雪和譚子遊。
上官冰雪正哭泣著，很傷心的樣子。
歐陽無賴突然被什麼控製了一般，深情地看著上官冰雪，仿佛一個癡情的男子，說道：“因為我愛這個女人。而這個女人愛的是歐陽無賴。”
“你真的懂得愛是什麼嗎？”譚子遊站起身，指著歐陽無賴怒喝道。
歐陽無賴此時卻突然清醒了過來，仿佛控製自己的那個東西就需要歐陽無賴來解答這個東西。
所有的人都看著歐陽無賴，包括上官冰雪，而此時，歐陽無賴突然感覺，上官冰雪的眼神也並不完全是憤怒和傷心了。
“我不太清楚愛是什麼。”歐陽無賴看向上官冰雪，腦海中浮現出歐陽無賴跟上官冰雪在一起時的所有記憶，一會兒開心，一會兒傷心，一會兒急切，一會兒失落地說道，“不過，當我看到她微笑的時候就開心，當我看到她難過的時候就傷心，當我看見她處於危險之中就想去拯救她，當我看到她跟其他男人在一起時就失落。我不知道如何才是愛她，我隻知道，我想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想要讓她微笑和快樂。我無時無刻不想，回到曾經追求她，跟她在一起的時候。”
“跟我在一起的不是你，而是你殺死的人。”上官冰雪哭泣著說道。
“他背叛了你，我看到了你眼神中的悲傷。他背上背著的是那個女人！”歐陽無賴再次被機器人統治，他歇斯底裡地指著白王丹怒吼道：“她，就是因為她！她就站在你的麵前！我，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
譚子遊笑了笑，指著白王丹說道：“如果她是冰雪傷心的原因。那麼，你為什麼不去殺了她，反而在最後一刻救了這個女人？”
歐陽無賴此時突然又恢複了清明，他看向白王丹，突然覺得白王丹此時的眼神帶著無儘的期望，仿佛此時看著的，不是機器人，而就是他自己。
此時，環形投影中出現了白王丹跟歐陽無賴一路通關監禁者機關的場景，每一個畫麵都如此清晰，甚至包括白王丹懷上歐陽無賴的孩子的場景。
證人席上，白王丹看著那些畫麵，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想，或許，他隻是想，替代我。”歐陽無賴看著那些畫麵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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