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驛站真實的樣貌就隱匿在魔法屏障的外衣底下,普通人僅憑肉眼根本無法識破精湛的幻術。
而酒館後廚就是唯一沒有被幻術籠罩的地方,這裡什麼都沒有,布滿了灰塵和蜘蛛網,酒桶和碗筷空蕩蕩的。
悠娜穿著圍裙,正在往木桶裡麵倒水,經過幻術覆蓋的冷水在普通人嘗起來就和酒沒有差異了。
這時,珂森躡手躡腳的走進來說道:“悠娜,外麵來了三個人,快點準備。”
“有武器嗎?”悠娜微微抬起眼睛問道。
珂森打開後門,把自己的長劍取進來說道:“就是剛才先來過的雇傭兵,他現在把同伴帶進來了。”
悠娜拿出三隻盤子,又往上麵鋪了點樹葉說道:“你小心點……萬一是強盜偽裝的就難辦了。”
珂森拔出長劍,一邊擦著鋒利的劍刃一邊說道:“他們看起來挺有錢的,一個迷迷糊糊的老頭,一個戴著麵具的家夥,還有一個大塊頭,你弄好了嗎?”
“快了。”悠娜伸出雙手為幾盤樹葉施加幻術和催眠魔法。
招攬顧客,引誘到幻境裡麵,迷暈然後殺害搶奪其身上的財物,兩人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這整個流程都已經輕車熟路了……
兩個多月前的巨石灣海戰,徹底摧毀了芬鐸遠征軍的艦隊,那時珂森與康瑞斯於甲板上對峙。
最終以康瑞斯被濔莉射殺,雅癩被賈斯頓等人俘虜,珂森和悠娜兩人一同墜入大海宣告終結。
但當時墜入海洋之後,悠娜消耗了大量魔力在水中為珂森和她自己供氧,還差點因為觸發水晶球被用戶發現。
好在有驚無險,珂森在昏迷中被悠娜帶上了岸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兩人就已經位於拉登王國境內了,而那時的悠娜看起來已經滄桑了不少。
因為後天魔法儲量不足以支撐她帶著珂森遊上岸,所以迫不得已才消耗了天生的魔力源,雖然這與加速燃燒生命無異。
安全登上陸地後,珂森為了隱藏自己芬鐸人的外國麵孔留長了胡須。他和悠娜除了戰鬥和打仗什麼都不會,一開始珂森還想著去給當地莊園主家當打手賺點錢,悠娜也可以找一份打掃莊園衛生的工作。
但是後來發生了意外,無恥下流的莊園主簡直是個老流氓,他一天夜晚把悠娜叫去了自己的房間,欲行不軌之事。
當天晚上,珂森聽到悠娜的呼救之後及時趕到,與莊園主理論索賠無果後,一怒之下就拿著長劍屠殺乾淨整座莊園的人。
上到臥病在床的老人,下到嗷嗷待哺的嬰兒,全都沒有放過,珂森認為自己本就不是一個不擅長憐憫的家夥,他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事後,兩人搜刮了莊園裡麵的錢財,繼續向南逃跑,在穿越魔法森林的時候,來到這座驛站,悠娜提議租下一座酒館做生意,告彆風餐露宿的生活。
好巧不巧,倒黴的兩人又趕上吸血病,驛站本就入不敷出,承包人索性趁此機會丟下這個爛攤子,卷款潛逃,隻留下身無分文的珂森和悠娜在滿是野獸和怪物的魔法森林中瑟瑟發抖。
真是諷刺啊,兩名曾經差點將三萬芬鐸軍隊兵權握在手裡的統帥,因為北境戰爭和巨石灣海戰,兩場顛覆她們命運的戰爭,竟然就一棍子把兩人打成了四處要飯,受人欺負的乞丐……
記得承包人卷款潛逃的當天夜晚,除了珂森和悠娜,整個驛站空無一人,門窗四麵漏風,大雨還下個不停。
悠娜餓著肚子躲在珂森的披風下麵睡覺,或許隻有愛人的胸膛才能給予無家可歸的女孩一絲溫暖。
珂森陷入了沉思,他多麼希望現在自己能再和康瑞斯對話一次,好好誇讚一下對方,因為康瑞斯曾經表揚過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他還挺喜歡這個稱號的。
因為一個混蛋不需要去考慮彆人的感受,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沒有必要去當一個好人,賺錢的路子也有很多,非得要工作不可嗎?
回想自己當初答應了悠娜,拋棄一切,逃到這個中立的國家安安穩穩過日子,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天災人禍打破了自己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那天晚上,雨下的很大,整座酒館被水幕封閉,廚房成了一個安靜的小空間,安靜到珂森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和悠娜的呼吸聲。
“悠娜……康瑞斯說的對,我或許應該回去當一個混蛋,好人真的不適合我。”珂森親吻著悠娜的額頭說道。
悠娜像是沒睡夠,她趴在珂森懷裡呢喃道:“你說什麼呢……你不是混蛋……不用擔心……會好起來的……”
“對不起……”珂森滾燙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低落。
悠娜伸出手指幫他擦乾淨說道:“不哭……雖然我們什麼都沒有了……沒有錢……沒有權力……但你還有我……我還有你不是嗎?”
聽完後,珂森緩緩睜開眼睛,他的目光掃過悠娜的身體,又掃過倚靠在牆角的長劍,慢慢開口說道:“不對,悠娜,我們還有彆的,我們應該還有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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