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雲昭似乎對廖藹有些興趣,方魚年怕說多了反而惹她反感,便點到為止,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此時侍女正好端上醒酒湯,他順勢喝下一碗,歪著身子伸手扶著腦袋,“各位見諒,我實在不勝酒力……”
戲演完了可不就要散場嗎?
楊水淼看著他一副難受的樣子,貼心地開口道:“夜深了,我們就不叨擾刺史大人休息了。”
她轉頭低聲吩咐侍女,“刺史大人若是實在不舒服,便叫人去西城勻生藥鋪抓些藥,那家藥鋪有醒酒安神的藥,拿來煮上一碗,很管用的。”
侍女認真記下,點頭道:“是。”
李雲昭聽得分明,暗中嘖嘖稱奇,放下酒杯起身,斜睨了首座的方魚年一眼,笑道:“有勞水淼姐姐這麼惦記魚年哥,我這個做妹妹的,卻是不如了。”
楊水淼低眉含笑,解釋道:“畢竟刺史大人這麼照顧我們家的生意,前一段時間,鋪子鬨了些事情,還多虧刺史大人幫忙才得以平息。”
“對!”李雲昭撫平衣袖,烏黑的眼睛一轉,笑嗬嗬道:“二位這不是互相照顧嘛,順便把婚事也照顧照顧吧。”
“啊?”楊水淼睜著一雙大眼,被她直白的話打得猝不及防。
方魚年扶額,閉了閉眼,低著頭當作沒聽見。
李雲昭往門口走了兩步,一臉要做壞事的賊笑,清了清嗓子,沉聲道:“楊姑娘,方刺史可說了,以後你們家的生意,他罩著了!他鐘意你很久了,想娶你為妻!”
楊水淼芙蓉水色的臉頰驟然泛起紅暈,整個人呆若木雞,她下意識轉頭看向方魚年,卻見他垂著頭,並未反駁。
氣氛凝滯微妙。
李雲昭環視他二人一圈,一臉得逞,笑得張揚,伸兩根手指,忍痛割愛道:“我給你們隨兩個鋪子,一家酒樓,再多的可沒有了。”
方魚年見她越說越離譜,捏了捏眉心,無奈抬頭看向她,低聲斥道:“酒量不行就彆喝,喝點酒就胡扯什麼,儘胡說八道,楊姑娘在這是我的貴客,豈是你能拿來開玩笑的。”
李雲昭對楊水淼道:“說他自己呢。”
楊水淼的耳根漲得通紅,低眉含首,低聲道,“雲昭,彆拿我們取笑了。”
什麼開玩笑,李雲昭才不和他們辯駁,對楊水淼挑眉笑道:“我先走了啊,他肯定沒喝醉,一會兒他要是不送你回家,那他就是心虛了。”
她說完,也不管湯予荷,雙手擺著衣袖,快步離開廳堂。
湯予荷看了這一出亂鬥,見她離去,便也起身道:“方刺史,楊姑娘,告辭。”
方魚年是引火燒身,哪裡還管得上他,心煩意亂地拱拱手,“湯大人慢走,恕我不能相送了。”
湯予荷腳步匆匆,單手輕扶著心口,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廊下橙黃的燈籠光影下,晚風吹得燈籠搖曳,映得她的身影在地上也幻化變形起來,像皮影戲一般,搖擺鼓動。
她站在光與影中,背影筆挺,長發被風吹動。
有兩個侍女在提著燈籠站在院子,恭敬地候著,等著為他們照亮麵前昏暗的路。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李雲昭才抬腳繼續走去。
湯予荷伸手朝一旁的侍女要來燈籠,擺手遣退二人,走上前與她並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