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聽聞,心頭猛地一顫,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他望著知更鳥那滿含期待與渴望的眼眸,眼中閃過一絲動容,但卻又轉瞬即逝。
知更鳥見星期日麵露遲疑之色,並未急切索要答複,僅是嘴角輕揚,綻出一抹溫婉的笑意。她轉過身,雙手優雅地背在身後,目光重新投向那片浩瀚星空,輕聲說道:“星期日先生,夜已深沉,願你有個美好的夢境,晚安。”
不待星期日回應,知更鳥便輕盈地轉身,準備離去。可就在她剛抬起腳的瞬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至關重要的事情,動作猛地一頓。
隨後,她側過頭,將腦袋探出窗外,朝著星期日輕輕眨了眨眼,眼波流轉間儘是活潑俏皮,清脆的聲音如林間的雀啼,在靜謐的夜裡格外動聽:“星期日先生,往後就直接稱呼我為知更鳥吧,這樣感覺會親近許多。”
在知更鳥離開後,星期日的目光在那扇緊閉的窗前停留了許久,才緩緩收回。
“知更鳥……”他低語呢喃,心中五味雜陳,各種滋味翻湧,一時竟分不清到底哪種情緒最為濃烈。
回到病床上,星期日周身被靜謐的夜包裹,可他的思緒卻喧囂不止,毫無入眠的跡象。
知更鳥的一顰一笑、每一句輕言細語,都如同烙印般在他腦海中反複浮現,揮之不去。
她確實是知更鳥,可又並非他記憶深處那個熟悉的知更鳥。這份認知,自兩人初遇時,便深深紮根在星期日心底。
正因如此,麵對知更鳥那期待的眼神,那些承諾的話語,在他喉間反複徘徊,卻始終無法脫口而出。星期日心裡明白,越是輕易許下的承諾,往往越顯得廉價,越難以承受命運的考驗。
星期日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雙眼放空,目光無意識地落在病房那潔淨的天花板上,思緒飄回到往昔與妹妹相處的日子。
那時的他們,每當完成一天繁重的功課,也會默契地找到彼此,一同仰望星空,分享彼此的心事。
思緒拉回當下,眼前知更鳥的身影與記憶中妹妹的形象悄然重疊。她們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眉眼,都有著驚人的相似。
仔細想來,若真要說有什麼不同,或許是妹妹在生活的磨礪下,骨子裡的那股堅韌更為深沉、內斂,但她們望向世界的眼眸裡,都滿溢著純粹而熾熱的善意,恰似春日暖陽,溫暖而明亮。
這般相似,讓星期日原本平靜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內心的堅守悄然間開始動搖,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在心底悄然滋生。
他不禁反問自己,難道僅僅因為她不是記憶中的那個人,就要拒絕這份真摯的情感嗎?這對她公平嗎?
想到知更鳥剛才眼中流露出的期待與失落,星期日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地壓著,悶痛不已。
夜色在無儘的思緒中悄然流逝,漫長的時光仿若被無限拉長。不知在輾轉反側與沉思默想中度過了多久,窗外的世界悄然發生著變化。
濃稠如墨的夜幕,漸漸被一抹若有若無的微光滲透,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那細膩的白色,像是被精心塗抹在畫布上,輕柔地宣告著新一天的到來。
然而,這份曙光並未給所有人帶來希望與活力,對有些人而言,這個夜晚漫長而煎熬,他們在黑暗中獨自徘徊,思緒萬千,直至天明,也未曾合上雙眼,新的一天,不過是又一場疲憊的開始。
清晨的靜謐被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打破,聲音在寂靜的病房裡格外清晰。正躺在病床上沉思的星期日下意識地坐起身,抬手迅速整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頭發,清了清嗓子,沉穩地應了一聲:“請進。”
隨著“吱呀”一聲,病房門緩緩推開,攜著清晨的微光,知更鳥輕快地走進來。她的手中穩穩提著早餐,嫋嫋的熱氣從餐盒縫隙中升騰而起,帶著清晨獨有的煙火氣息。
知更鳥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燦爛笑容,眼中滿是靈動與關切,仿若昨夜的那些事情從未發生過。
她自然地走到床邊坐下,身子微微前傾,將早餐輕輕放在床頭櫃上,熱情的話語從她口中流淌而出:“星期日先生,我從青雀小姐那裡聽說,您喜歡貘饃卷,便給您買了一些,除此之外,還給您買了彆的糕點,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在照料青雀的那幾天裡,星期日每天都會精心為青雀購置琳琅滿目的糕點,想著能為她枯燥的養病時光添些甜蜜滋味。
挑選時,他還會為自己順帶買上一份,其中貘饃卷的身影總是頻繁出現。或許正因如此,青雀才會覺得,貘饃卷是星期日最鐘愛的食物。
星期日望著知更鳥手中的早餐,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可那複雜的情緒依舊在心底翻湧。他微微扯起嘴角,努力擠出一絲笑容:“知更鳥,你太費心了,其實不用這麼麻煩的。”
“星期日先生不必這麼客氣,隻要能看到您早日康複,我費再多心思都不算什麼,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邊說著,知更鳥一邊打開餐盒,將裡麵的糕點按順序一一擺放在床頭櫃上,旋即又拿起筷子,雙手遞到星期日手中,動作間滿是體貼與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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