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拿捏準了謝流宴的脾氣，沈妄川就連語氣都帶上幾分示弱。
他很清楚師尊吃軟不吃硬，還能借機給自己謀福利。
也因此他很樂意被對方報複回來，畢竟俗話說得好，床頭吵架床尾和。
他們夫夫之間，這點小事完全可以算作情趣。
謝流宴眼神中閃過一絲訝異，他沒想到對方情緒感知如此敏銳。
雖然他已經做好了打算，但是如何告訴對方，並且不惹沈妄川生氣成了一個大難題。
越想越頭疼，於是他隻能用修煉來靜氣凝神。
可他心裡很清楚，如此修煉注定事半功倍。
沒成想最後還是被沈妄川看出了端倪。
沈妄川的語氣也由一開始的輕鬆肆意變得沉重不少：
“師尊為什麼不說話，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不想做蒙在鼓裡的那個，沒有人能夠體會他看到師尊受重傷時的心情。
哪怕當初他是最快做出反應的人，可他尤覺不夠。
若是他能再早一點知道師尊一直在做的事，哪怕墮為魔修，他也會不計一切代價去幫忙。
謝流宴心裡歎息，早知道以沈妄川的敏銳必定會察覺到什麼。
“如果，我說有一天我要離開···”
話還沒說完，沈妄川驀地變了臉色。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謝流宴麵前，伸手便捏住了謝流宴的肩膀。
似是應激般質問：
“離開？去哪裡？師尊答應和我結為道侶又想往哪裡跑？”
謝流宴隻覺肩膀一痛，沈妄川陰沉的臉色映入眼簾。
在師尊看不見的地方，沈妄川眼裡滿是殺意。
不管是誰，沒有人！可以將他的愛人從身邊帶走！
謝流宴沒想到隻是提了一下，對方的反應這麼大。
“去最開始的地方···”
重新遇見你。
他的聲音很輕，輕得讓人聽不清楚。
明明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是如此之近，可沈妄川仍有一種莫名的恐慌感。
今天不和師尊說清楚，他沒辦法放下心結。
“為什麼師尊不願意陪著我？隻要回到不還山，我們立刻舉辦道侶儀式。”
“讓天道見證，此生我非阿宴不可！！”
他的語氣鄭重而堅決，眼神中的篤定更是讓謝流宴心口微滯。
他終歸歎氣出聲，一字一句地解釋：
“沈妄川，我曾經說過，修士不止修煉身體，更重要的是心。”
“我答應你的事順應我內心的選擇，這不會被任何人動搖。”
“可有些事非人力可比，我有自己必須要做的理由。不過，我答應你，不會離開。”
世界上所有的離開都是為了更好的相逢，這次他想給他們一個更好的結局。
看清謝流宴眼裡的勸解後，沈妄川內心一顫。
若非人力可比，那便是天道。
師尊順應的是天道嗎？
追逐師尊的背影多年，他驀然明白，從不是他的喜歡多麼打動人心。
讓他得償所願的，從來都是謝流宴心軟地轉身和無奈又縱容的目光。
浮世三千，唯有此一人。
若他不讓步，一切都會變成死局。
想通這一層後，沈妄川原本激動的語氣變得沙啞：
“我···什麼時候能再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