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
1月25日這天,大早起來,趙大海就吩咐媳婦把家裡的年貨再檢查一遍,看有沒有什麼遺漏。媳婦一邊嘟囔著“都檢查八百遍了,還能漏啥”,一邊還是放下手裡的活,跟著趙大海進了裡屋。
趙大海打開立櫃,把裡麵的吃的用的翻了個底朝天,媳婦在一旁看著直皺眉:“我說大海啊,你這是要搬家啊還是過年啊?”
趙大海不搭話,檢查完東西,又把媳婦拉到炕上坐下,說:“我想了想,還是得去老三家一趟。”
媳婦一聽,臉拉得老長:“去他家?你忘了去年過年他是怎麼對你的了?說好的一起過年,三十兒那天一大早帶著老婆孩子跑了,說是去他丈人家,把咱倆撂在家裡。你忘啦?”
趙大海歎了口氣:“我知道,可咱不能老跟老三生氣啊,爸媽都沒了,咱哥倆再鬨僵了,這日子還咋過?再說,今年咱爸咱媽墳上,也不能沒人去燒紙啊。”
媳婦還是一臉不樂意:“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看見老三媳婦那張臉我就煩。”
趙大海知道媳婦還在為去年老三一家不辭而彆的事生氣,心裡雖然也彆扭,但一想到過世的爸媽,還有老三那張笑臉,心就軟了下來。他說:“你彆這樣,咱都得往前看。老三去年那麼做,肯定有他的難處,咱們得理解。這樣,我自己去,你在家準備準備年夜飯,等我回來咱就開飯。”
媳婦聽了,鼻子哼了一聲,算是默許了。
趙大海穿戴整齊,拿了些東西,就出門往老三家走。老三家離得不遠,走十幾分鐘就到了。到了門口,趙大海停下腳步,整了整衣服,這才抬手敲門。
門開了,露出老三媳婦那張臉。看見趙大海,老三媳婦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皮笑肉不笑地說:“喲,是大哥啊,快進來坐。”
趙大海進了屋,環視四周,發現老三家裡已經布置得年味十足,牆上貼著春聯,窗上貼著窗花,大紅的“福”字倒貼在門上,顯得格外喜慶。老三媳婦給他倒了杯水,就坐在一邊不再言語。趙大海知道她還在為去年的事生氣,也不計較,喝了口水,就說:“老三呢?沒在家啊?”
老三媳婦說:“哦,他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大哥,你找他有事?”
趙大海放下水杯,從懷裡掏出一個紅包,遞給老三媳婦:“也沒啥大事,這不快過年了嘛,我過來看看你們。這點錢,給孩子買點吃的玩的。”
老三媳婦推辭不要,趙大海硬塞給她,說:“拿著吧,給孩子的一點心意。咱們都是一家人,彆老這麼生分。”
老三媳婦聽了,眼圈一紅,接過紅包,低聲說:“大哥,其實去年……”
趙大海擺擺手打斷她的話:“過去的事就彆提了,咱們都得往前看。對了,今年過年你們打算咋過?還回你娘家嗎?”
老三媳婦搖搖頭:“不回了,去年是因為……反正今年就在家過。”
趙大海聽了,心裡一喜:“那太好了,今年咱們哥倆一起過年,三十兒晚上去咱爸媽墳上燒紙,也讓他們在地下過個團圓年。”
老三媳婦點點頭,眼淚又下來了:“大哥,其實我也想咱爸媽了,去年是我不好,我不該拉著老三回娘家,把你們撂在家裡。大哥,你彆怪老三,都是我的主意。”
趙大海拍拍她的肩膀:“沒事,都過去了。咱們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啊。等老三回來,你跟他說一聲,三十兒晚上咱們一起過年。”
說完,趙大海站起身,告辭離去。老三媳婦送他到門口,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
趙大海回到家,媳婦正在廚房忙活。看見他回來,媳婦問:“咋樣?老三怎麼說?”
趙大海笑著說:“沒事了,都過去了。老三說今年就在家過年,三十兒晚上咱們一起過去。”
媳婦聽了,也露出笑容:“那太好了,這下咱家也熱鬨了。”
接下來的幾天,趙大海和媳婦忙著準備年貨,打掃衛生,把家裡布置得煥然一新。老三那邊也不時地過來幫忙,兩家人你來我往,關係漸漸緩和。
轉眼間就到了大年三十兒。這天一大早,趙大海和媳婦就起來忙活,包餃子、燉肉、炒菜,忙得不亦樂乎。老三一家也早早過來幫忙,廚房裡頓時熱鬨起來。
到了中午,一桌豐盛的年夜飯準備好了。趙大海和老三坐在桌邊,媳婦和老三媳婦忙著給大家夾菜倒酒。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歡聲笑語不斷,氣氛溫馨而融洽。
飯後,趙大海和老三帶著孩子們去貼春聯、放鞭炮。看著孩子們在院子裡嬉戲打鬨,趙大海心裡感慨萬千。他想起了去世的爸媽,如果他們還在,看到這一幕該多好啊。
放完鞭炮,趙大海和老三帶著紙錢和祭品,去了爸媽的墳上。他們點燃紙錢,默默地站在墳前,心裡默默祈禱著。一陣風吹過,紙灰隨風飄散,仿佛帶著他們的思念飄向了遠方。
從墳上回來,天色已晚。一家人圍坐在電視機前看春晚,不時地爆發出陣陣笑聲。趙大海看著身邊的家人,心裡充滿了幸福和滿足。他想,這就是年的味道吧,無論經曆了多少風雨和坎坷,家人始終在一起,這就是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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