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見奶奶沒有睜開眼睛,張開嘴回應自己,急忙將搖動著老人身體一側的手摸向老人額頭。
老人額頭還是和其他地方一樣,沒有一丁點溫度,異常的冰冷且僵硬。
“奶奶……嗚嗚……奶奶”
陳冬終於意識到了,也接受了老人就是去世了的真相。
在世時,老人就經常告訴陳冬,要是一個人的額頭摸起來太燙太冷都不是好事,冷比燙還要可怕一些,燙意味著這個人可能生病了,若是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這人可能就是已經去世了。
一時間,陳冬腦袋又出現昨晚那種空白一片的情況,一個人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時間都仿佛靜止了一般。
從沒有經曆過生死,更何況才十二歲的陳冬,遇到至親的離去,出現這樣的狀況,又是一個人獨自麵對,能保持精神不崩潰已經算是好的了。
“小冬,小冬……你今天不上山砍柴挖藥了嗎?”
一聲憨厚的叫喊聲伴隨著敲門聲傳進屋來。
門外敲門的不是彆人,正是在大雪還未封山前,每天都會陪同陳冬一起上山砍柴挖藥的候不語。
除了在大雪封山這些天,候不語和陳冬沒上山砍柴挖藥外,三年時間來,他們沒有一天不是共同摸黑上山,伴隨著晚霞下山的。
那時的陳冬才八歲,自從奶奶病重那天起,他就擔任起了奶奶和自己全部生活的重任。
八歲的陳冬哪敢獨自一個人上山砍柴挖藥,且不說山中那些豺狼虎豹和蛇蟲鼠蟻,就算豺狼虎豹不會輕易傷人,可萬一呢。
崎嶇的山路也不是年僅八歲陳冬能夠應付的,一個不小心腳下打滑,那可是萬丈深淵。
而且山中還時不時迷霧重重,除了那經常進山的獵人,一般人不敢輕易進去。
一天,僅僅八歲的陳冬,背上背著一個小背簍,背簍中放著一把彎刀,手中還緊緊握著一把專門用來挖草藥的小鋤頭,這小鋤頭還是去二叔家借來的,站在上山的路口左右徘徊,看著一個個進入山中的人,正想要上前去搭話,卻還擱老遠就被人家給避開了。
是啊,山上那麼危險,有時候自身都顧不及,誰還願意帶著一個年僅八歲,從小就沒爹沒娘,僅靠一個八旬老人養大的孩子上山呢,對自己不僅沒有任何好處,還有可能要擔沒必要的風險,給自己造成負擔。
眼看著進入山中的人越來越少,急得都快要哭了的陳冬,看見不遠處一個高大威武,虎背熊腰,麵相讓人看著著實有點凶神惡煞模樣的中年男子向自己不急不慢朝自己走來。
那些個麵相看上去不知比眼前這高大威武,麵露凶光和善了多少倍的人,都對自己避而不及,這個人肯定更加的不好說話。
心中想著正想要避開中年男子的陳冬,頭隻轉到一半,眼角餘光就瞥見中年男子徑直朝自己走來,而且腳步還越來越快。
看著高大男子手中握著比自己胳臂還粗的彎刀,還有扛在肩上比自己小腿還粗的鋤頭,凶神惡煞一臉壞笑的朝自己奔來,陳冬想要拔腿就跑,怎奈在這關鍵時刻,自己平時那健步如飛的雙腳卻不爭氣,竟然邁不開一步。
其實中年男子走路隻是比平時快上了那麼一丟丟,但在陳冬看來,卻如同狼一般朝自己奔來。
“喲!小家夥,看你這身行頭,莫不是要上山不成。”
中年男子很快就來到陳冬身邊,眼神玩味的上下打量著陳冬。
“我……我……我就是要去山上砍柴挖藥的。”
陳冬鼓足了勇氣才說出來,而眼下四處無人,隻有中年男子和陳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