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緹帶著應慈去洗手間。
遠離那層繁華浮世,到了這冰冷安靜的洗手間,應緹的神經才能稍作一些休息。
她一邊洗手,一邊問妹妹:“怎麼樣?有沒有心屬的?”
應慈說:“就那樣吧。”
應緹倒是認真:“喜歡哪一家和姐姐說,我幫你查探查探。”
應慈忽的就想到了一雙眼睛,笑笑的,看著並不那麼冷,但是剛才幾分鐘的時間,那雙眼睛從未正視過她,反而一直落在姐姐身上。
應慈不知怎麼的就有些煩。
應緹說:“回去好好想想,有什麼決定了和我說。”
應慈也不知道那裡來的憤恨,說:“姐姐,你是不是覺得我挺煩挺沒用的?”
應緹愣了下,擦手的動作一頓,隨後忙擦了下手,過來看她,說:“怎麼會這麼想?你是我的妹妹,我疼你還來不及。”
應慈卻說:“可我不喜歡這樣,你總是這樣,我知道你是對我好,可是……”
應緹抱住她,說:“姐姐懂,但你不要有心理負擔,現在是姐姐在為你做事情,但以後,姐姐也有需要你的時候。”
應慈就想,她實在不該。
不該因為一個莫須有的情緒,朝姐姐發泄憤怒。
姐妹倆收拾好往外走。
快下樓的時候,倒是遇到了一群人。
一群女人,而且看打扮,是貨真價實的圈內名媛。
遇到了,也不認識,應緹隻是看了一眼,隨即挪開眼,倒是一旁的應慈頓時挺直脊背,同時也捏緊手裡的包包。
應緹看見了,小聲問:“怎麼了?”
應慈剛說沒事,隨即就見那群名媛為首的一個人走過來,上上下下打量了姐妹倆一眼,說:“姐姐出來賣就算了,這是打算把妹妹也拉進來啊?”
說著,那人笑了下,說:“應慈,不是清高嗎?怎麼出現在這裡,還這個打扮,也真是難為你姐姐,能給你找來這身衣服,打扮得還挺像回事的。”
應緹聽著這話的意思,來人和小慈認識,看上去,關係似乎不太好。
她當即把應慈攔在身後,說:“這位小姐有事嗎?”
溫書渝笑了下,說:“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沒關係,我認識你。”
隨後她自報家門:“我姐姐是溫昭。”
隻一句,應緹就明白了。
她說:“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不過你剛剛對我妹妹說的話,我挺不愛聽的。”
溫書渝說:“沒關係,現在不是認識了?”又說,“我這人說話就是難聽,沒辦法。”
聽著挺苦惱的。
但那份囂張也是真的。
應緹朝應慈說:“你們這麼好的學府,進去的個個是人,出來的倒不一定了,連說人話都不會。”
這話夾槍帶棒、含沙射影的,溫書渝身旁還有幾個小姐妹在,哪能掩下這口氣,當即就說:“你神氣什麼,還不是樓哥哥養在外麵的、見不得人的東西。”
樓哥哥,叫得還挺親密的。
應緹說:“既然我見不得人,那我現在見的是誰?狗嗎?”
啊啊啊啊啊啊氣死了,性格看著挺溫柔也挺好欺負的,怎麼說起來話一道一道的。
溫書渝說:“彆讓我扇你。”
應緹說:“看來高門大戶養出來的,素質也不過如此。”
是可忍孰不可忍。
溫書渝想也沒想就上前一步,揮出手。
下一秒,一陣尖叫聲揚起。
是溫書渝的慘叫聲。
她太痛了,骨頭都快斷了似的。
嗚嗚嗚嗚嗚嗚,到底是哪個王八情報有誤,說應緹這個賤東西柔弱來著。
她還在叫。
應緹說:“還繼續嗎?”
溫書渝說:“你敢這樣對我,我回去就告訴我父親,讓他把你大卸八塊。”
看來也是個虛張聲勢的主。
應緹說:“那是後話了,現在跟我妹妹道歉。”
溫書渝不道歉,怎麼都不道歉,應緹又稍微使使力,溫書渝又是一陣哀嚎。
這動靜引來不少人。
有人拍照錄視頻。
溫書渝說:“這就是證據,要是傳到了網上,你死無葬身之地。”
應緹可管不了那麼多,她說:“聽你剛才話的意思,是不是在學校裡經常欺負我妹妹?”
溫書渝繼續大言不慚:“就欺負怎麼了?她姐姐搶走我姐夫,我也是姐姐的妹妹,怎麼就不能給姐姐出口惡氣?”
應緹再次使勁。
她拍戲時遇到過幾個武打角色,為此學過,知道怎麼弄人最疼,但事後無礙的。
溫書渝又是一陣鬼哭狼嚎,她求救幾個小姐妹,小姐妹本想上來幫忙,但都在應緹的眼神震懾下後退了。
真是一群沒用的東西。
溫書渝想好漢不吃眼前虧,正想求饒,忽的看見一旁的徐騁,忙叫:“徐哥哥,快幫幫我好好教訓這個女人。”
應緹看過去,徐騁就站在人群外,笑意淡淡地看著她。
應緹沒多想,收回目光,看著溫書渝,說:“和小慈道歉。”
小姐妹靠不住了,就連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徐哥哥也靠不上了,真是群王八,平時供著她哄著她,緊急時刻全是廢物。
溫書渝弱弱說了聲對不起。
應緹說:“大聲些,我妹妹聽不見。”
她眼裡滿是憤恨,卻又不得不違心道歉:“對不起。”
聲音比剛才大了許多,雖然口吻未見得幾分誠意,但也夠了,應緹放開她。
得了束縛,溫書渝一退三步遠,指著應緹,說:“你給我等著,我定讓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應緹不說話,就那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許是和樓淮在一起久了,平時看著那麼安靜不來事的人,這會乍然盯著人,竟然是讓人有幾分恐懼的。溫書渝下意識後退兩步,說:“你彆太囂張了,事情鬨大了,樓哥哥也護不了你。”
應緹沒當回事,又不動聲色地看了她幾秒,見她沒再越界,也不顧旁人是怎麼想的,帶著應慈離開這是非之地。
應慈徑直呆了。
從小到大,姐姐性子都是溫和的那一方,受氣了從來都是忍下去。
哪怕那年爸爸背巨額賭債,想把她賣給五十幾歲的糟老頭,她也是忍氣吞聲,從未有過反抗和掙紮,更不用說像剛才那般直接霸氣回擊。
這是第一次,她看見姐姐這般意氣風發的模樣。
走出會所,到了停車場,應緹就接到了趙亮的電話,給她一頓痛罵:“你是不是飄了?那什麼場合,這麼多人看著,拍照錄視頻的都有,我不過離開一會,你就給我捅下這麼大簍子了?”
應緹從車裡拿出一瓶礦泉水給應慈,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到一旁接電話。
她說:“趙哥,你有妹妹,也有女兒,如果是她們被這樣說,你坐得住嗎?”
趙亮自認坐不住,但是遊走圈子這麼多年,這種事有的是圓滑的解決方式,非得鬨得這麼難看嗎?
應緹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說:“無所謂了,她就是衝我來的,以後還有,我總得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