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個難得的好天,太陽高懸著,天空藍汪汪一片,連雲朵都不見,屋頂的積雪被太陽曬化,雪水滴滴答答自屋簷落下,屋簷邊和樹枝上還掛著晶瑩的冰溜子,長長短短的。
“娘娘,明年江家二小姐要是真進宮,隻怕是不好。”
“她進宮當然不好。”
裴抒自是知道,江若雪進宮對她沒一點好處,反而還有極大的可能給她帶來麻煩。
周宸早在娶她之前就知道她曾經許過人家,裴抒知道周宸既娶她,對這事就沒放在心上。
可這個沒放在心上和不在意是基於一定的前提,江遠洲像個死人一樣從不出現。
但要是有一個跟裴抒和江遠洲都認識的人天天在眼前晃來晃去,說不準還要編造一些莫須有的有關裴抒和江遠洲的事情,周宸不可能不在意的。
一日兩日可能不在意,可架不住日積月累,有人不斷將“皇後曾經有過一個未婚夫”加深在周宸心中,而人又是一種極其善於發揮聯想和想象的生物,隻要有一個念頭,無儘的想象如燎原之火瞬間蔓延。
難保周宸不會把這些記在心上,從而轉變對她的態度。
尤其是時代原因,這裡的男人大都自信又自負,抱著一種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一人負我的強盜想法。
男子左擁右抱是常態,女子需得三從四德,相夫教子才對。
男子未成婚之前之前抬通房,那是為了不讓外頭的人勾搭了爺們兒,壞了爺們兒的身子,養妓子抬妾室不過也就被人侃一句風流。
女子若是婚前失貞,結局唯有以死謝罪。
普通人尚且如此,遑論掌握著天下萬裡江山的皇帝。
話雖不好聽,可事實就是如此,何其不公,何其可悲,卻又無能為力。
裴抒壓了壓不甚平穩的心緒,開口道:“江家不會有人進宮的。”
江家兩兒兩女,江家大小姐江若瑤早已是出嫁女,唯有二小姐江若雪一人適齡,隻要攔住江家二小姐進宮就好。
念秋鬆了口氣,放心了,“看來主子早有決斷。”
裴抒不討厭江若雪本人的性子,略有些嬌氣但很善良的一個女孩子。可因著江遠洲的原因,她對江家人喜歡不起來,她對江家所有人都有所遷怒。
至於要不是江遠洲退婚,她也不可能當上皇後這種說法。
當初宣平伯爺和伯夫人上門致歉的時候提到的這個說法,裴抒嗤之以鼻,這幾年京城中又不單單她一個人被退婚,雖少卻也不是完全沒有,旁人被退婚的時候也沒見皇上將人娶回宮中當皇後。
獨她一個人是這樣,足以說明是她個人和她的家世的原因,和江家可扯不上半個銅板的關係。
所以裴抒對江家二小姐出手毫無愧疚,“江二小姐要怪的話就怪她爹娘吧,誰讓宣平伯夫妻起了讓江二小姐進宮選秀的想法。”
裴抒在她娘上次進宮來看望她提到李家姑娘為選秀做準備的時候就想到了江二小姐,按著宣平伯的性子,自然想把女兒送進宮中。
那是裴抒就交代她娘,李家姑娘不要緊,江家姑娘才是不能進宮的那個。
“娘娘做得對極了,誰讓江二小姐攤上那麼一個想要攀龍附鳳的爹,再怎麼樣也是她自己活該,好好受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