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默然無語。
這一點,是他也沒想到的。但是在之前的潰敗中,南軍認出來了這起義軍中凶威赫赫的折衝校尉,虓虎陳褚。一個折衝校尉來犯,帶兩千人不是理所當然?
至於到底是二百還是二千,誰管呢?
有人頭就有軍功!
沉默中,一道少年的身影從村子裡出現。
“都找了,沒有活口。”
少年人自是王羨,在兩人絞殺大部分漢兵時,便讓他去找一找村子裡還有沒有活口了。
季然正從陳褚殺掉的火長屍體上捏碎了一枚“炁”,順手將那引子喂給了嗔獸。陳褚作為自己上司,也一樣屬於一個體係,殺到的鬼兵掉落,自己一樣可以拾取。
不過這次除了種子,自己還得了另一個物件——
【鬼雛角:陰屬性材料,可提升瓊漿(陰)30收集進度。】
此刻聽到王羨的話,他轉頭看向了陳褚。
陳褚沉默片刻,道:“不找了,直接去南海郡!”
季然點頭。他自己也是了然的,此番除了自己兩人,恐怕是全都死絕了。不過是二百人而已,先是被衝殺了大半,剩下零零碎碎,在如此密集的漢軍圍剿下,怕是沒有囫圇的。
陳褚走上前去,從土牆上扯下來了那斷槍,甩開那臉成了一個窟窿的火長,恨恨道:“這般吃人做派。”
“南漢國祚當斷!”
天空漸漸泛起小雨,三人朝著南方而去。死寂的村落中,猩紅的血水如花朵般,從一條條小道順著雨水綻放。
……
南海。
狂風呼嘯,暴雨如雷。
王二眯著眼,整個身體前傾,小心翼翼的扶著船舷。
他正操持的這一艘船還算結實,但如此大的風浪,還是得小心著點兒。
這海龍王可不給人講情麵,自家隔壁的老劉頭三畜供奉,日夜焚香,嚴守禁忌。
結果昨日風平浪靜,下海采珠,隻上來了下半截身子。留下來了妻子和一個半大的閨女,第二天就被人吃了絕戶,被自家的堂弟占了老宅,賣了妻女。
不過天道好輪回。
第三天官軍就闖進來,要求老劉頭家馬上再出人。
一問,嘿,家裡的是他堂弟,也姓劉。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老水手的堂弟也自是老水手啦。
官兵邏輯如此,哪裡還由得那吃絕戶的醃臢貨反駁?這一隻會粗淺水性的無賴子,第二天被押著下了水。
人倒是囫圇上來了,就是不喘氣哩。
正想著,猛地一個浪頭打過來——
“嘿!”
王二整個人就好似扭秧歌似的,整個人雙腿生根似的紮在船上,而腰部以上有韻律的起伏,和那海浪的節奏一致。
這般乘船踏浪,王二很快就接近了海上的一座樓船。
這樓船碩大無比,至少十五丈長,上麵船艙分了四層,一層下,三層上。
那三層凸出甲板的船艙就好似一棟小樓,飛簷獸瓦,懸紅掛綠。
王二瞪大了眼睛瞧了瞧,卻好似看到女子婀娜的身姿在窗上晃動。
再瞅了瞅,沒啥動靜,王二這光棍漢隻得戀戀不舍的收回了目光,湊近了樓船的船尾,用力敲了敲。
很快,在樓船地下一層的舷窗探出了一個腦袋,那人瞅了一眼,當即甩下了一根繩子,罵罵咧咧道:“快,就等你了!”
王二扶著繩子,猿猴一般的攀上了船。
此刻,負一層的船艙裡,正掛著一個個長杆。那長杆下麵,是一個個幾乎赤裸的男女,此刻都一臉麻木。
“才這點人?”
王二落下來,對著那唯一名官兵道。
“夠多了,另外船上都沒咱們這些人!”
那官兵管事罵罵咧咧道:“都是赤匪鬨得,附近那些可以搶抓的莊家漢,農家婦,一個個都被當赤匪砍了腦袋,咱們的人哪有那些賊軍漢動作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