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後，虹霄不屑的撇了撇嘴角，終究還是單膝跪地，雙手在身前草草抱拳，“赤明界魔君虹霄見過三聖！”
“二位請起！”居於右側的人聖出聲，平和中透著疏離。
數十道目光一同轉向麵無表情的寒山，三人之中，唯有他從始至終沒有半點動作。
“三聖今日興致倒好，怎的來小山海轉轉？”寒山長身而立，不卑不亢。
“大膽寒山，小山海出了如此禍事，你竟隱瞞不報！”人聖再次出言，既是埋怨，更是指責。
七界之中打探消息的手段各不相同，論速度自是其他幾界都比不過彌綸界。可這一次卻被昊靈院搶了先，人聖心中自是不忿。
“人聖說笑了，此處是小山海，酆易酆城主的轄地，非我昊靈院治下，我怎可越俎代庖？”寒山似笑非笑，目帶挑釁。
“你！”
方一個回合，人聖就敗下陣來，無力還嘴。居中的天聖輕咳一聲，地聖會意，冷笑開口，“院主此言差矣，濁息之事涉及七界百姓安危，豈能分你我？莫非昊靈院真如外界傳言那般冷血無情，將百姓的性命也不放在心上？”
一口漆黑無比的大鍋徑直扣了過來，若真扣在身上，寒山必定筋斷骨折，性命不保。
丁甲囁嚅著嘴唇，已然打定主意，若三聖硬要給院主安上一個知情不報的罪名，他便替院主應下，也算報答院主多年來的知遇之恩。
“三聖駕臨，有失遠迎！”一道略顯惶恐的聲音響起，有馬匹疾馳而來。未等馬匹停下，馬背上躍下一人，化作一道虛影，擋在寒山麵前，“小山海城主酆易，見過三聖！”
酆易疾如風一般到來，恰好解了寒山之困。
“酆城主！”天聖望向酆易，嘴角含笑，卻意味深長。
論起來，小山海不從屬七界中的任何一界，所轄之地也是七界之中無人問津之處的荒野，可管轄這一處的“人”，來曆不簡單。
微微抬頭，望向擋在寒山身前，略顯緊張的酆易，忍不住暗暗冷笑。誰人不知小山海的城主雷霆手段謀無遺策，眼瞎所有的惶恐不安手足無措不過是掩人耳目，做給“外人”看的。
“天聖！”酆易將頭埋的更低，腰杆卻挺得更加筆直。
“濁息之事非同小可，酆城主可有高見？”天聖將金光徹底掩去，向前半步，打量酆易。
“這……”酆易露出為難之色，將左邊衣袖翻起，露出一塊紫黑發臭，泛著膿血的傷處，“天聖所言極是，濁息果然厲害，我趕來的路上避之不及，被傷了左臂，疼痛難忍！”
為了讓三聖相信自己傷的極重，還做出一副齜牙咧嘴的模樣來。
“院主可有高見？”天聖見酆易顧左右而言他，轉而將這個難題拋給寒山。
“濁息為禍四方，受苦受難的皆是百姓。”寒山開口，直指要害，“酆城主，不知小山海中傷者有多少？”
遞過一個眼神，酆易會意，“回院主，小山海中傷者眾多，恐怕萬人有餘啊！”
“萬人？”地聖聞言蹙眉不止，小山海中百姓並不多，若有萬人被濁息所傷，已是過半了。
“這隻是守衛們粗略算過，具體之數恐怕更多。”想到小山海中受傷的百姓，酆易心頭大慟。
這時，有守衛遠遠跑來，及至一丈處停下，朝這邊張望。
“近前！”酆易知守衛在這時趕來必定有要事稟告。
幾句耳語後，酆易麵色稍霽。
深深一躬，酆易的語氣誠懇許多，“酆易代小山海百姓，拜謝三聖！”
三聖降臨小山海，金光照耀，以靈息暫時止住受傷百姓的傷痛，守衛冒死前來，就為稟告此事。
“酆城主客氣了，”人聖麵露慈悲之色，謙遜道，“兼濟天下，福澤蒼生，職責所在。既受百姓供奉，自然也要解他們於危難之中。”
一番話說的悲憫慈愛，落在寒山耳中卻不由生出幾分冷笑戰栗。三聖匆忙趕來小山海，一為坐實辰瑤與昊靈院的罪名，二來，便是為了沽名釣譽。
三聖久居彌綸界端坐金睛殿寶座之上，威武莊嚴，神聖不可侵犯。對整日對著自家一畝三分地犯難的百姓來說，如天上星，遙不可及。
昊靈院則不同，多年來七界之中有誌才俊勤修苦練，隻為進入昊靈院魚躍龍門，其中更有不少離奇故事被編纂成話本在街頭巷尾流傳，為人津津樂道。
一個高高在上，一個近在咫尺，不知何時起，三聖有了危機感。
濁息為禍一方，七界震蕩不安，正是他們收攏民心的大好時機，怎能輕易放過？
眼珠子咕嚕嚕轉了一圈兒，酆易麵上忽的掛上欣喜之色，雙手似因激動而顫抖，“三聖的意思是，小山海的百姓有救了？”
遭此大難，酆易最為掛心的便是百姓。百姓受苦，如同錐心。
“自然！”天聖目光略有閃躲，但下一刻便再次有金光聚攏，仙樂再起。
隻一瞬的目光改變，便落入寒山眼底。他清楚，三聖沒有醫治傷者的本事，可這並不代表他們沒有蒙騙百姓的手段。隻是一時三刻間，他還想不到如何應對。
聽到身後寒山的一聲輕咳，酆易立刻道，“小山海中傷者眾多，還請三聖憐憫，醫治他們！”
“哼，急什麼！”地聖冷哼一聲，似有不耐，“十二個時辰內，他們的傷勢不會發作！”
“那十二個時辰之後……”酆易將頭垂下，暗暗冷笑，原來這三聖一身滔天的本事，也隻能讓傷者多活十二個時辰而已。
心中如此想，麵上卻不動聲色。
“十二個時辰之後，自有道理！”地聖心中忽的打個突，不知怎的想起來小山海前天聖的囑托。
那時天聖言道，“小山海的城主酆易是比寒山更難纏的家夥，寒山雖有昊靈院做靠山，自身也有些本事，但卻不懂變通，是個一條路走到黑的性子。正因如此，才好拿捏。可那酆易不單心思深沉，更能屈能伸。在弱者麵前可以張揚跋扈，在強者麵前亦能伏低做小，以圖後報。這樣的人猶如帶著甜味的毒藥，一旦放鬆警惕，就會中度至深！”
“昊靈院督使司鳴，拜見三位聖人，拜見三位聖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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