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時候偷藏的，我倒不知道，堯先生也喜歡甜膩之物！”辰瑤珍而重之的將油紙包裡的渣子吃了一點不剩，意猶未儘道，“可惜隻有兩塊。”
“這是你去無掙凡牢救那個小兔妖時，碧落偷偷塞給我的。”堯衡深感這對主仆之間的情意深厚，眼下她們被迫分離，不知碧落那丫頭要擔心成什麼樣。
提起碧落，辰瑤神色一黯，“從前碧落時常勸我行事要小心謹慎，不要闖禍，我總嫌她嘮叨，半個字也聽不進去。現在就是想聽她嘮叨，一時半會兒也聽不到了。”
儘管自身處境艱難，辰瑤卻並不擔心碧落。一來有阮恬陪著她，就算碧落知道無掙凡牢和濁息之事，也有人勸慰。二來辰瑤相信酆易的人品，她們在城主府中必定是安全的。
“等事情結了，回去之後要好好和碧落道個歉，讓她安心！”辰瑤深吸一口氣，努力凝出一個笑臉道，“以後她說什麼，我便聽什麼就是了！”
老嫗走在兩人前麵，對他們之間的對話充耳不聞，隻一心帶路。
莊子裡的炊煙漸漸熄滅，隨之熄滅的還有如螢火一般的燭火。村中小路越發黑了，辰瑤本想用靈力燃起火焰照亮，卻被堯衡搖頭製止了。
當兩旁再也看不到農戶時，老嫗緩緩轉過頭，對辰瑤說，“姑娘，那口井就在前麵了，小心些。”
老嫗的提醒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茂密的樹林中不時有夜風吹來，異常陰冷。辰瑤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敬畏鬼神之說，她縮了縮肩膀，朝堯衡身邊靠了靠。
“喏，就是那裡！”拄著拐杖的老嫗停下腳步，抬手指著前麵一處空地，“這就是那口古怪的水井。”
此刻辰瑤站立之處距那水井足有一丈，卻已經感覺到一股讓她骨頭發寒的不安。那感覺和接近濁息時不同，會讓她渾身不舒服，卻不會感到恐懼。
與身後的堯衡交換過眼色，辰瑤咋咋呼呼對那老嫗道，“在哪裡啊，太黑了，我看不見啊。是在那兒嗎，還是在這邊？”她邊說邊拉著那老嫗朝井邊走去。
老嫗並不拒絕也不反抗，隨著辰瑤不緊不慢的來到井邊，忽然裝作害怕的樣子朝辰瑤背後縮了縮，“姑娘你看，那井裡是什麼！”
按照事情應有的走向，辰瑤聽到老嫗的話會探頭看向井底。而站在她背後的老嫗則會伸出雙手用力一推，害她跌入井中，繼而發出陰冷滲人的桀桀怪笑！
“是什麼，什麼啊，我什麼都沒看到啊！”辰瑤踮起腳尖，十分認真的朝井口張望。身後的老嫗老實本分的站在原地，並無一點多餘的動作。
不過看客您千萬不要誤會，之所以老嫗沒有出手，不是因為她心地善良或是良心發現，而是此刻正有一把閃著寒光的冰冷寶劍架在她的脖頸上！
“說說吧，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辰瑤笑眯眯的轉過身，揮手衝堯衡打個招呼，“堯先生，乾的漂亮！”
“你，你們怎知……”這時老嫗才慌張起來，“你們，你們明明就是兩個普通人，怎會看出不妥，我，我到底是在什麼時候露出破綻的？”
辰瑤故作高深，笑而不語。
其實在那棵大槐樹下遇到老嫗時，她就已經露出了破綻。
天色暗沉，其他農戶都點燈做飯，唯有一名孤零零的老嫗守在樹下，除了等人，不做它想。
當辰瑤開口試探，說出想要借宿時，老嫗立刻以莊子裡不太平為由，將水井之事和盤托出。
天上掉餡餅的事不是亙古未有，但這種不但掉了，還掉的是辰瑤最喜歡的韭菜雞蛋餡兒，實在很難不讓她警覺。於是，第二個問題出現了。
老嫗在等誰？
若是等她的家人，老嫗不會因為替兩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帶路，就放棄苦等，那麼容易離開。若她要等的正是辰瑤和堯衡，那豈不是說明這老嫗就是衝他們兩個來的！
以上是辰瑤的暗自肺腑，而對於堯衡，理由隻有一個，那老嫗身上壓製不住的妖氣！
“讓我猜猜，你是想把我推入井中，那之後是要吸我陽氣還是吃肉喝血就沒那麼重要了。”辰瑤深覺已經大獲全勝，接下來要如何處置這隻妖，全憑堯衡。
“該死，你們竟敢壞我好事！”老嫗的右臂彎折出一個詭異的弧度扭曲著探向身後，指尖陡然生出的利爪抓向堯衡握著拓蕩的手背，口裡吐出一口黑氣，直奔辰瑤麵門。
屏住呼吸側頭閃過，外衫掩蓋下的長天離恨鉤在老嫗左臂留下一道血痕，辰瑤冷笑一聲道，“怎麼，你被我的如花容顏所騙，將我當做手無縛雞之力的千金小姐嗎？”
“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老嫗驚恐萬分，她雖一直隱匿在深山之中，卻有些見識，見辰瑤和堯衡所用兵器，就知兩人來曆不凡。
“我們是什麼人你不必知道，倒是你，速速現行！”一道白光自堯衡掌心而出，將老嫗籠罩其中。
感受到那股如山峰般壓在頭頂的靈力，老嫗抖如篩糠，雙腿發軟，緩緩向下跪倒。
白光消散，露出的東西讓辰瑤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攏！
“這，這就是……噗，哈，哈哈，哈哈哈！”辰瑤站在井邊笑的前仰後合，直笑的流出眼淚，肚子發痛。
站在對麵的堯衡亦是目瞪口呆，出手前他已在心中稍作猜測，這老嫗的真身究竟是什麼，但思來想去，也沒想到她的真身竟然是一隻蔫頭耷腦雞爪卻異常肥大的蘆花雞！
“咯，咯咯！”
蘆花雞抻著脖子叫了兩聲才口吐人言，“二位饒命啊，饒命！老婆子我實在是迫不得已才生了糊塗心思，下次不敢了，再不敢了！”
辰瑤抬手擦了擦眼淚，喝問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害我？果然是妖，狗改不了吃那什麼，非要害人性命不可！”
“姑娘罵的對，可我老婆子也是有苦難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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