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腳蘆花，你給我出來！”還未離開井口，辰瑤便扯著嗓子大喊大叫起來。她氣勢洶洶，大有出不了這口惡氣就把大腳蘆花下鍋的架勢。
聽到辰瑤大呼小叫，堯衡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嘴角再也控製不住的彎了起來，可下一秒，大呼小叫就變成了大驚小怪。
“堯先生，堯先生，你快來啊！”
堯衡心頭一沉，縱身飛出井口，就見辰瑤指著井邊散落一地的雞毛，瞪大了眼睛！
那雞毛的顏色的辰瑤在熟悉不過，是大腳蘆花的。
“莫非是我們下去時，她被襲擊了？”辰瑤立刻想到那隻金蟬脫殼的穿山甲，“一定是他！他熟悉這裡的地形，脫身之後又繞了回來，將大腳蘆花吃掉了！”
在穿山甲看來，大腳蘆花無異於背叛了他，這樣想來一切都說的通了。
“妖心陰險，也在情理之中。”對於一隻妖的消失，堯衡不甚上心。
“可，可她畢竟幫過咱們。”辰瑤心有戚戚，暗暗發誓若再遇到那隻穿山甲，定要替大腳蘆花報仇。
井下濁息並不濃烈，堯衡猜想是穿山甲打洞時無意遇到，見濁息可以提升妖力，才大加利用，所幸並未造成溢散，傷及無辜。
“沒想到玄清界地下也出現了濁息，背後黑手居心之毒，讓人膽寒。”堯衡將地圖上的紅色標記改為黑色，對辰瑤說，“下一處地點距離此地還有些路程，今夜……”
話音未落，辰瑤的肚子又不爭氣的咕嚕起來。
“堯先生，我，我餓了。”辰瑤不好意思的摸摸肚子，兩塊荷花酥根本撐不了太久，此刻腹中饑餓難忍，什麼濁息不濁息的，也顧不得許多了。
河邊篝火熊熊燃燒，乾柴劈啪作響。兩條開膛去鱗，用樹枝串起的魚架在火堆上，被不停翻動，逐漸染上令人食指大動的焦黃色。
辰瑤眼巴巴的盯著最大最肥的那條，不知吞了多少次口水，才等到堯衡首肯。
歡呼一聲抓起樹枝，顧不得魚肉被烤的滾燙，辰瑤狠狠咬下一口，“燙，唔，好燙，好吃，嗯嗯，真好吃！”
她一口氣將整條魚吃了一半，腹中有了食物，精神也跟著好了起來。
“堯先生，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麼好的烤魚手藝。方才你在河邊抓魚的時候實在太帥了，比何閒師父還帥！”吃飽肚子，辰瑤又拿出那套哄人的本事來，“從前還以為，你是無念師父那般不食人間煙火的。”
“你們在背後是這麼議論我的？”堯衡優雅的一小口一小口吃著魚肉，“還說了什麼？”
“還有很多，有人說你是富家公子，花了錢才來昊靈院的，關於這一點，我始終堅定的認為是不實謠傳！”辰瑤知道，昊靈院不是能被金錢買通的地方，這個傳言自然是假的，“也有人說，你和上麵有關係，可依我看，你和三聖並不熟悉。”
“哦？那你覺得，我是從何而來？”堯衡的目光並不去看辰瑤，卻落在逐漸起了霧氣的河麵上。
“我覺得，你應該是院主和丁甲師父的好朋友，有些來頭，有些神秘！”辰瑤三口兩口將剩下的半條魚吃完，又盯上了堯衡手裡的。
這時辰瑤才發現，堯衡正一瞬不眨的望著河麵。
不知什麼時候，一層淡如薄紗的白色霧氣籠罩在河麵上，朦朦朧朧，飄飄渺渺。
霧氣沒什麼好看，隻有不同尋常的霧氣才會引起堯衡的注意。
辰瑤機敏的丟掉手中的樹枝，跳到堯衡背後，緊張的望著起霧的河麵，“堯先生，是有什麼危險嗎？”
“不清楚。”直覺告訴堯衡，有什麼在朝他們這邊靠近，危險，卻並非衝他們而來。
“那我們要逃嗎？”辰瑤已經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若對方人多勢眾，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不必！”堯衡在她有些發涼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算是安慰，下一秒，霧氣中便有嗩呐聲傳來。
嗩呐吹的幽冷淒涼，如泣如訴，聲音卻並不大，隻河麵上隱隱傳開，落入辰瑤和堯衡耳中。
霧氣中影影綽綽有什麼晃動，是比霧氣更加蒼白的顏色。待靠的近了，辰瑤赫然發現，那是一艘被白色裝點的船隻，船身幾乎被整匹的白布包裹，懸掛的燈籠是白色的，站在船上的人也是白色。
“是送葬的船嗎？”看到大片的白色，辰瑤暗暗鬆了口氣，“十裡不同俗，有些地方人去世後要用船隻送葬，似乎也並沒有什麼不妥。”
“船隻送葬不稀奇，稀奇的是什麼樣的人家會在夜裡送葬。”堯衡壓低聲音，“你仔細看，可曾看得清那些人的模樣。”
辰瑤聞言瞪大眼睛朝船上看去，此刻船隻已經靠的很近了，借著燃的正盛的篝火，船上的一切已經可以看的非常清楚，除了，船上之人的臉！
用力揉了揉眼睛，辰瑤再次努力看去，那些人的臉仿佛被什麼遮擋著，隻能看出隱約的輪廓，甚至能一眼分辨出男女，就是看不清他們的五官相貌。就像，他們原本就生著一張沒有五官，平整如紙張一樣的臉！
“那，那是什麼？”辰瑤的聲音開始發抖，“這回遇上的，不會真的是鬼吧？”
讓堯衡感到不安的是，他也看不出這夥人的來曆，“不知道，也許是，也許不是。”
“那我們還不快跑，在等什麼呀！”辰瑤貓著腰一點一點朝遠離河麵的方向挪動，腳下忽然傳來一陣阻力，仿佛鞋底被什麼粘住，不能動彈。
“堯，堯先生，我，我不能動了。”辰瑤驚恐的朝堯衡求救，卻見他正一臉平靜的回望著自己，右手食指不動聲色的指了指腳下。
就在剛才，堯衡也感受到了那股力量，他也動不了了。
“我，我們被困住了？”辰瑤掙紮兩下後放棄了，“那現在該怎麼辦？”
“靜觀其變！”堯衡不慌不忙，望著水麵上逐漸朝他們靠近的船隻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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