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你給我住口！”元桑被辰瑤說中痛處，發了瘋的將一根接著一根的銀針刺入辰瑤的身體，劇烈的疼痛讓辰瑤再次暈厥過去，元桑卻依舊不肯放過她。
用涼水將辰瑤潑醒，這一次，元桑直接拔下了她左手的一枚指甲。
十指連心，鑽心的疼痛讓辰瑤再也抵擋不住，“吧嗒”一聲，滾下一滴淚珠來。
元桑見狀連忙遞了陶罐來接，不料終究慢了一步，眼淚落在塵埃裡，氤氳成一小片濕粘。
“該死！”元桑氣急敗壞的甩了辰瑤一巴掌，見這法子有效，竟毫不猶豫的拔下第二片指甲。
劇痛帶來的窒息感讓辰瑤不得不咬緊牙關極力忍受，洶湧而來的淚意讓她不得不把頭高高揚起，才能不讓元桑輕易得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辰瑤大笑起來。
“你居然還能笑的出來？”元桑已經被嫉妒和憤怒衝昏了頭，失去了所有理智。她瘋狂的將辰瑤剩餘的指甲一個接一個拔下，看著辰瑤鮮血淋漓的指頭，縱聲嘶吼，“讓你笑，讓你笑，我讓你笑！”
強大的意誌支撐著辰瑤遊走於昏厥的邊緣，視線開始變得模糊，此刻在她看來，元桑與一頭發瘋的母獸沒什麼區彆！
“從前我總覺得你可憐，失去了父母家人，獨自一人飄零在外，即便有虹霄收留，也無親近之人可以依靠。現在我覺得你可憐，是因為你從來都沒有看清過自己，更沒看清過堯先生！”辰瑤冷汗淋漓，渾身癱軟的靠在洞壁上，眼神迷離。
“我與他相識相知多年，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沒人比我更清楚！”每每提到堯衡，元桑眼中得煞氣就會退散，生出似水柔情來，“那時他第一次救下我，郎朗星空下，隻有我們兩人，那時的他眼中隻有我，隻有我！”
仿佛是回憶起當時的美好，元桑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那時的她還未從驚恐不安中緩過神來，就被堯衡的天人之姿深深吸引，心生愛慕。
“我以為在那之後，就會像戲文中唱的那樣，郎有情妾有意，情投意合，如膠似漆，然後在選了黃道吉日，他騎著高頭大馬，熱熱鬨鬨，吹吹打打的來迎娶我。”元桑嫌惡的將地上帶血的指甲一片一片撿起來丟出去，“那樣，我就又有家了，是屬於我和他兩個人，不，三個人，甚至更多人的家。我體貼他，他疼愛我，孩子們承歡膝下，一家人開開心心，多好！”
辰瑤試著在腦海中想象她所描述的景象，卻忽的又笑了出來。
“你說的那個人，不是堯先生！”辰瑤看向洞口處僅有的一點月光，對元桑道，“自他到昊靈院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他並非庸碌之人。他有淩雲之誌，即便昊靈院也不過是他暫時棲身之所，又怎會因為一點男女之間的情愛就輕易放棄，與你過那種你所希望的生活。”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元桑不屑的反駁，“你又不是他，怎會知道他如何想的？”
“自然，我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無法知道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辰瑤強忍著劇痛換了個姿勢，“但我絕不會像你一樣，將自己的想法強加給他！”
元桑自說自話，已經將自己的一生和堯衡的一生安排的明明白白，絲毫沒有問過堯衡的意思。
在辰瑤的注視下，元桑似乎意識到了這一點。
“若他不願過那樣的生活，我願意陪著他，去過任何他想過的生活！”元桑肉眼可見的慌了，她已經在夜深人靜時無數次排演過與堯衡夫唱婦隨的生活，如今被辰瑤幾句話推翻，她不知道待在堯衡身邊還能做什麼。
“看來，你已經明白了！”辰瑤無力的閉上眼，現在她連說話的力氣也不多了。
“我，我隻要留在他身邊，我可以儘所有可能去幫他過上任何他想過的生活！”元桑害怕了，心底好像被生生剜去了一塊，空蕩蕩的，一片冰涼。
“你連自己都幫不上，還能幫他什麼呢？”這一次辰瑤並非譏諷，而是同情。
元桑孤身一人寄居在赤明界，憑借的是一身醫術，也隻有這一身醫術，但這對於堯衡來說，並不那麼重要。
何況，在赤明界百姓被濁息傷害時，元桑傾儘一切也無法挽救他們的性命，而辰瑤一滴眼淚，便能讓這個難題迎刃而解！
“辰瑤，又是辰瑤！”元桑低聲咒罵，“這個該死的煞星，為何是她，怎麼是她！”
在辰瑤麵前，元桑無比自卑。無論是對方那明媚陽光足以讓每個男人動心的微笑，還是她高高在上昊靈院上使的身份，甚至是一滴眼淚，都是元桑無法比擬的。
“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有那麼好的運氣，而我就活該背井離鄉，失去親人，每日戰戰兢兢的活著！”元桑將一腔怨懟全都發泄在了辰瑤身上，“就因為你自小就在昊靈院中，因為你被院主和四位長老疼愛，因為你生的漂亮嗎？若換做我有這般的出身，陪伴在堯衡身邊的絕不會是你！”
“怎麼，你很羨慕我？”辰瑤睜開眼，毫無波瀾的看著元桑憤怒的雙眼，“那你可知道，我因為你羨慕的身份被同門針對欺負，因為你羨慕的身份被師父們更加嚴厲的要求，對了，你應該聽說過我那個聞名七界的外號吧，昊靈院第一廢物，哈哈！”
是啊，麵前這個“搶”走堯衡，被她針對嫉妒的女子，背負著“昊靈院第一廢物”的罵名，負重前行。
“怎麼，無話可說了？”辰瑤輕輕搖頭，“名利從來都是把雙刃劍，似你所說，會給我帶來旁人無法企及的利益，但同時，我也被深深刺痛。堯先生一早就知道我在昊靈院中是個什麼樣子，頑劣不堪，不服管教，還頻頻闖出禍端來。他並非因為我的身份而另眼相看，也沒有因為你的身份才拒絕你的一番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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