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浮白還在給軒轅靖診脈的時候,王泰也並未能在房間裡久待。
事實上,在確認了軒轅靖對柳浮白的到來並沒有多少防備之心後,王泰今日來的主要目的也就達成了。
因而,被請到耳房的時候,王泰也並未抗拒。
畢竟,就算軒轅靖如今並未懷疑過軒轅臨,作為軒轅臨身邊的太監,王泰在沒有得到軒轅靖的信任時,本身也不適合一直在這裡待著。
這一點,王泰心知肚明。
即便他心裡冒出了無數惡毒的咒罵,看著一無所覺的靖王依舊信任著他所侍奉的君主時,心中也咕嘟咕嘟冒出了詭異的滿足感與成就感,但他還是有一點腦子的。
他不會惹怒軒轅靖。
如果軒轅靖表現出對他的厭惡,軒轅臨即便是做戲,也會毫不猶豫拋棄王泰。
這一點,王泰本人才是最清楚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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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無妨。”
簡短的對話,開始的突兀,結束的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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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身體抱恙,這邊比京城暖和一些,倒也合適。”柳浮白收回手,起身到一旁備好筆墨紙硯的地方,提筆開始落字:“臣聽聞過方老大夫是如何為王爺診治的,以臣之拙見,倒也沒什麼不妥。”
“隻不過臣這裡有一家傳秘方,興許能對王爺的身體有所助益,王爺可拿去請方大夫確認一二,若是能幫上忙便是最好,若是不能,也請王爺見諒。”
柳浮白語氣不急不緩,手上動作也自帶一種悠然,眸光沉靜,書寫時莫名便給人一種歲月靜好之感。
軒轅靖起身,緩步走到那人身後,垂眸看了眼對方在紙上落下的內容,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嗯。”
而後,兩人未曾有其他交流。
王泰也很快得到了軒轅靖確實身體抱恙的結果,在聽到軒轅靖明確拒絕在這幾日入宮後,便也隻能笑著表示會將他的意思轉達給皇帝。
之後,幾人並未多停留,很快離開了彆院。
裴青竹含笑親自送這一行人到了門口,瞧著像是給了王泰臉麵,客客氣氣毫無齟齬的模樣,也確實誤導了王泰的判斷。
車簾落下,隔開了馬車與外麵的空間,也隔開了王泰與外間人的視線後,他才無聲冷笑,心道:【靖王與靖王的走狗還真是天真,如今竟然還覺得陛下對他們真心以待,殊不知連我這樣無根之人都知曉,天家無兄弟的道理。】
王泰:【不過這樣也好,陛下開心了,我們這些人才能開心。】
王泰:【若是陛下不開心,第一個拿來開刀的大概就是咱家這種人了罷。】
馬車緩緩行駛在被人刻意清掃過的路麵上,細微的聲響並未引起車內人的主意。
王泰回過神時,看向車廂中的另一人,微微皺眉,片刻後又舒展了眉眼:“柳大人,王爺身體如何?若是當真不妥,是否轉移到宮中更合適一些?”
柳浮白眉眼沉靜,背脊挺直坐在一側,“臣奉命行事,至於靖王爺如何,還請王公公見諒,陛下明令不得告知外人。”
王泰臉上的笑意僵硬一瞬,很快又恢複過來,隻是那笑容怎麼看都像是皮笑肉不笑,莫名就帶著幾分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