瀕死記憶裡浮現出精神病院地下十七層的粒子對撞環。
“現在去解開你女兒最後的黎曼猜想吧……”
溫佑安墜入粒子對撞環的刹那，鼻腔灌滿放射性同位素與冷凍腦脊液混合的腥甜。
視網膜殘留的倉庫沙盤正被無數增殖的機械蜘蛛肢解，每塊碎片都映出莉莉五歲生日當天懸浮在病房上方的腦電波監測儀——
那些曾被判定為癲癇發作的β波震蕩，此刻正轉化成三維坐標係裡跳動的素數列。
伊莎腐爛的指尖還嵌在他枕骨凹槽，三百一十二組記憶回廊在顱腔轟然洞開。
溫佑安看見七年前自己扣動扳機時，那顆穿過聖骸會教徒左眼的子彈內部，蝕刻著drea係統初代神經接口的分子結構式。
冷藏庫結晶的量子光纖突然刺穿時空連續性，將妻子臨產前刪除的第四十二張b超照片釘進當前視網膜——
胎兒蜷縮的輪廓分明是微型粒子對撞裝置的拓撲模型。
“爸爸的眼淚導電率達標了。”
成年莉莉的聲紋挾裹著電子蜂鳴在耳蝸炸開。
溫佑安左眼突然湧入七組相互糾纏的光錐，每個椎體內部都漂浮著不同時間線上莉莉被分解的腦灰質切片。
機械蜘蛛複眼折射的混沌光斑在此刻坍縮成克萊因瓶，將他被撕碎的意識投射到精神病院建築藍圖的第十一重維度。
艾逸博士的視網膜投影儀在四維空間展開成黎曼曲麵，溫佑安右手指骨間滲出的黑色納米機械正沿著曲麵上的ζ函數軌跡爬行。
當第784個非平凡零點亮起的刹那，他看見冷藏庫地磚縫隙滲出妻子臨終前最後的腦電波——
那些被聖骸會篡改的δ波震蕩，正通過王馳胸腔內發光鬆果體轉譯成摩爾斯電碼。
“溫警官現在理解了嗎？”
伊莎的聲帶振動頻率突然與粒子對撞環產生共振。
“莉莉的腦乾神經在胚胎期就被替換成了drea係統的Ω型接口。”
她腐爛的右眼迸發出暗物質輝光，照亮地下十七層牆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
全是不同年齡的莉莉用指甲反複刻寫的黎曼猜想證明過程。
溫佑安破裂的淚腺突然伸展出量子糾纏態的血絲，與倒懸培養艙裡漂浮的腦組織形成超流體連接。
在絕對零度的記憶裂隙中，他觸碰到莉莉七歲時被聖骸會植入海馬體的反物質炸彈倒計時——
此刻正在他視交叉神經束上投射出鮮紅的23:59:59。
王馳的生物電纜在此刻貫穿二維膜宇宙，將溫佑安推入艾逸博士用十二具屍體杏仁核編織的彭羅斯階梯。
當第84次遞歸驗算觸發時，冷藏庫所有全息相冊突然拚合成莉莉的麵孔，她的左瞳孔正持續放映溫佑安從未見過的場景——
五歲的自己穿著拘束衣，在精神病院地下四十層的反質子囚室裡書寫著某個宇宙的熵減公式。
溫佑安跌落進熵減公式的墨跡漩渦時，鼻腔黏膜突然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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