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然緊趕慢趕,總算踩著點下午四點到了醫院。
觀摩手術,不算累,但要聚精會神,親臨現場看著醫生執刀,和通過視頻過後鑽研,完全是兩種概念。
葉然很珍惜這種機會,一場十多個小時的超大型移植手術,執刀醫生都換了兩波,她還一絲不苟地站在旁處,認真看著,記著筆記。
等徹底結束,她沒和其他實習生爭搶善後清創縫針工作,但也沒走,因為不知不覺中雙腿早如灌了鉛般,又酸又麻,動彈不得。
陶靜和林利忙到最後,看著患者被護士推送出去,聽著外麵家屬千恩萬謝的聲音,幾人總算如釋重負地卸了力,也都顧不上什麼衛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然然你還好嗎?”陶靜不了解葉然的身體情況,就覺得她還站著,看樣子是腿麻了,強爬起來過去攙扶。
葉然稍微動動,雙腿刺痛難忍:“彆了,還是讓我站著緩會兒吧。”
陶靜就鬆了手,靠著一旁的手術台歇著。
林利坐在地上,抬頭看了眼葉然:“哎葉然,剛才最後,我看任院長那意思是想讓你來的,你怎麼……讓給我們了?”
這話看似不經心,實則多少有點故意質問的意思了。
陶靜就看了眼林利:“怎麼這麼說?當時那麼忙,我咋沒看出來任院長有那個意思。”
林利嘖了聲,伸手夠了袋葡萄糖,搓弄著想要打開:“大家都知道啊,任院長以前帶過葉然,很看重呢。”
陶靜還想替葉然說話,葉然卻對她笑笑,然後說:“是這樣的,我縫合的技法不是特彆好,普通的手術,或許還能勉強說得過去,但這種大手術還是算了。”
意思是她知道技不如人,就不想當眾獻醜,更不能拿患者的生命安危開玩笑。
陶靜說:“這麼謙虛乾嘛?”
葉然輕微搖頭,挪身緩緩已經好些的雙腿:“不是謙虛,是真的。”
“不可能啊,這不是基本操作嗎?你要是不過關,彆說任院長了,咱們主任這關你就過不了……”陶靜疑惑地嘟囔。
葉然笑著沒怎麼解釋,感覺腿麻好些了,就挪著往外走:“太累了,我先回宿舍了。”
林利看著她的背影,冷笑出聲,對陶靜擠眉弄眼:“不說了嗎?走後門進來的,你還不信。”
陶靜沒說話,就回瞪了林利一眼。
葉然聽得清清楚楚,卻無心想辯解什麼。
也是事實,這次能回到醫院實習,若沒有任教授的厚愛和器重,是萬萬不可能的,說走後門,算是吧。
後半夜快淩晨了,路上燈光璀璨,卻行人寥寥。
宿舍小區很近,葉然慢慢走著,碰巧遇到一個想晨早賣水果的老奶奶,她買了一兜水果,拎著進了小區。
短短幾百米的距離,她手酸得已經不成樣子。
累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她右手,以前骨折過。
就在兩年前,陸凜深車禍恢複養傷的那段日子,男女體力懸殊,身高差異還大,她每每攙扶一米八幾的陸凜深,都累得滿身是汗,氣喘不已。
那時候梨園就沒什麼傭人,陸凜深不喜歡陌生人在自己的宅邸活動,此外,那段時光對他來說是極其晦暗的,他身體情況,又要嚴格保密不能泄露外界。
葉然任勞任怨,好在老爺子也安排了趙姨和陳伯時常過來,但有次偶然,還是發生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