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段沂萱在廚房裡折騰得叮當作響。
一會兒是碗被砸落的清脆聲響,一會兒是盆被摔下的沉悶動靜,吵得段父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這個雞蛋怎麼就這麼難煎呀!!”段沂萱動作笨拙而生澀地翻動著那塊已然煎糊了的雞蛋,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劉媽媽從自己房裡走了出來,剛圍上圍裙,抬眼便瞧見自己心愛的廚房被四小姐折騰得一片狼藉。碗筷瓢盆散落一地,淩亂不堪,嚇得她瞬間瞪大了眼睛。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呀,您這是怎麼把這兒弄得如此之亂呀!這盤子還摔壞了好幾個!”劉媽媽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香荷和香蘭也被這動靜給引了出來,兩人都還是一副睡眼惺忪、懵懵懂懂的樣子。
“四小姐我沒看錯吧?您居然在廚房做飯,這太陽是打西邊兒出來了?”香荷揉了揉稀鬆的眼睛,嘴裡喃喃自語著。
劉媽媽揪了一下香荷的耳朵:“你這丫頭,還不趕緊過來收拾,一會兒老爺起來看到這場景,可要發火了!”
此時,大門外有個人貓著腰,輕輕推開了鐵門,朝裡麵賊頭賊腦地望了兩眼。
“這麼早,應該沒人。老頭子肯定不會發現我一夜未歸。”
他臂彎裡挎著件白色高定西裝,一雙尖銳的狐狸眼滴溜溜地四處張望。
走到大廳的沙發前剛想坐下,突然和穿著圍裙的段沂萱來了個四目相對。
“二哥?”
“四、四妹?”
段沂萱把煎得焦黑的雞蛋和忘了放調料的意大利麵放在桌上:“你回來得正好,嘗嘗我做的早餐。”
段宴銘看到她鼻頭上的一點黑灰,忍不住哈哈大笑:“就你還做飯?都成小花貓了!”
段四小姐頓時不樂意了,拿著刀叉指著他:“不許笑我!這可是我第一次做飯,不許打擊我的積極性!”
那模樣凶巴巴的,像隻炸了毛的小貓。
“趕緊把這些吃了,不然一會兒爸爸醒了,我就告訴他你一整晚沒回來!”
“彆~!我吃!”
段宴銘麵露難色地拿過盤子,轉了轉,嫌棄地撇撇嘴:“這、這能是人吃的嗎?你該不會是想毒死我吧?”
就在兩人拌嘴的當口,段父從樓上走了下來,手裡拿著眼鏡片擦拭著,尚未看清那兩個站在那裡說話的人是誰。
看到父親下樓,段宴銘像隻受驚的兔子,“蹭”的一下從右邊的樓梯溜上了樓:“對不起了四妹!我先回房了!”
段父戴上了眼鏡,坐到沙發上:“萱萱啊,你剛才在和誰說話呢?”
“我在和”段沂萱心虛地看了一眼二哥的房門,隻見房門開了一道小縫,二哥在裡麵不停地比劃著手勢,讓她不要說。
“我在和香荷說話呢。”
二哥這才鬆了一口氣。
近日二哥剛剛卒業,段父對他期望甚高,有意讓他也去上頭謀份差事,屆時他們段家可就有兩個當官兒的了,地位必然更上一層樓。
可這老二偏偏不爭氣,不僅不去做事,還成天到處亂跑著玩兒,不是逛戲園子,就是去洋人的酒吧,整日渾渾噩噩,實在是給老段家丟人現眼。
“哦,香荷跑得這麼快呢。”段老爺又摘下眼鏡,哈了口氣,“哎?你一大早在這搗鼓什麼呢?吵得我沒法睡個安穩覺。”
此時廚房已被劉媽媽收拾妥當,乾乾淨淨,絲毫看不出先前淩亂的痕跡。
“沒,沒什麼爸爸。就是我醒得早,剛下樓看到一隻耗子,就在那追耗子”段沂萱揪了揪自己的小裙子,眼神閃躲。
說完,她便心虛地噔噔噔跑上樓去。
段父露出一個和煦的笑,拿起報紙坐到餐桌上準備享用早餐,低頭卻看到一坨奇形怪狀的東西。黑黢黢的,有點令人作嘔,整個表情都擰在了一起。
段沂萱上樓後迅速關上房門,順手拿起那份報紙蓋在頭上。
二哥偷偷摸摸地摸到了她的房裡,看到她頭頂著一份報紙,便想要從背後嚇她一下。
“哎呀!煩死了!”
沒想到四妹這突然的一嗓子倒是把做賊心虛的他給嚇了一大跳。
他也不再躲藏,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你嚇我一跳,怎麼回事啊你?”
段沂萱回頭:“二哥,你怎麼又來了?”
段宴銘隨意地拿起桌上的葡萄,剝皮後丟進嘴裡。
“看什麼呢?”二哥一把抽走她手裡的報紙,攤開來看,“呦嗬。這世上還有長得比我還英俊的男人。”
“切,臭美。”段沂萱搶過他手中的報紙,“你找我什麼事啊?”
“我能有什麼事兒啊~我來看看我美麗動人的妹子罷了。”段宴銘雙手插兜,倚在牆上,一副貴公子的派頭。
然而這體麵的模樣還沒維持兩秒,就又立馬變得狼狽起來。
他蹲下身子央求她:“我的好妹子,你有錢嗎?能借你二哥一點不?”
段沂萱無語地瞥了他一眼:“二哥,你又沒錢了?又去賭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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