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娘也不是省油的燈,可她畢竟年輕,也是剛進這府裡來,對這府裡的過往還不甚清楚,她要和趙姨娘鬥確實嫩了些。
如果趙姨娘收斂一些脾氣,把當初和我鬥的綠茶手段都用出來,陶玉娘那些小伎倆又算得了什麼?
對她們這些小打小鬨,我一般都置之不理,隻要無傷大雅,隨便怎麼爭鬥都可以,反正我這當家主母的地位無法撼動。
這幾日無事,我便去壽安堂給老太君抄錄佛經。
二月裡春光正好,一隻黃嘴翠鳥站在枝頭上婉轉啼叫著,煞是好聽。
老太君的屋子裡糊著茜雲紗,那淡淡的顏色襯得室內格外清雅。
老太君很喜歡我,總是對我說,沒事就多歇著,這府裡的大小事情都要我管理,又勞神又費力。
對於老太君的關心,我心裡是清楚的,這是老太君心疼我呢。
老太君不喜歡吵鬨,文安和便靜靜地陪伴著她,多日不見,文安和更加沉穩了,與她那個鬨騰的娘完全是兩個極端。
老太君跪在佛堂前靜默誦經,一字一句皆成她心中的禪意,我侍立於側,筆下流淌的是晦澀的梵文,於我而言,這些句子略顯枯燥。
案頭的博山爐裡檀香嫋嫋,那輕煙繚繞,營造出一種超脫塵世的寧靜,老太君麵容平和,宛若置身物外,眉宇間有著輕煙似的柔和,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飄渺與淡然。
我輕聲詢問道,“母親,您也偏愛檀香之韻嗎?”
她淡然回應道,“佛門中人皆以檀香為伴,喜好與否,已難言喻。”
言罷,她目光柔和地轉向我,“後院之中,女子鮮少以此香為伴,你卻識得,倒是難得。”
我輕輕一笑,回答道:“媳婦偶用檀香清心,覺得比其他香味更為妥帖。”
老太君聞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溫和的笑意:“甚好,人生路上坎坷難免,你能自我調適,實為難得。”
考慮到老太君眼力不濟,閱讀佛經頗為費力,我便特意將經文抄寫得方正一些,字體再大一些。
“文兒,你有這份孝心,我也是高興的,你每日裡處理那些煩心事很辛苦,我自然是知道的,你也不要太虧待了自己,有事不要一個人悶著,在這府裡我還能做些主。”老太君柔聲說道。
“老夫人總是這麼疼愛我,媳婦怎會虧待自己呢?”我笑著回應道。
老太君淡然一笑,“文兒,不是我多言,你看看府裡的兩位姨娘都懷了身孕,你也要多努點力了。”
“老夫人放心好了,孩兒一定努力。”我盈盈一笑。
說實話,我不是太想懷孩子,因為我不確定會不會在這個時代待得太久,假如懷了孩子,我就有了牽掛,再也無法離開了,為了此事我也很糾結。
老太君淡然一笑,目光溫柔地落在牆角那朵孤芳自賞的花兒上,指尖緩緩滑過一顆顆佛珠,語調平和而深沉:“文兒,我視你如親生女兒,若你心已不在侯爺,我亦無怨。歲月悠長,情感自有它的去留,我願你隨心而行,安然無恙。”
在這簡短的話語中,透露出老太君複雜而深沉的心情,她居然不在乎我愛不愛他兒子,隻要我高興,她便支持我,親生母親也不過如此吧,聽到她這樣說,我的心裡像灌了蜜一般甜蜜。
這幾日我路過佳秀苑的時候,發現紅櫻在練字,我便對老太君說道,“這幾天我發現紅櫻也在練字呢。”
老太君笑道,“那孩子也沉穩了許多,不像一開始那般吵鬨了。”
我暗自驚異,沉默以對,文許言久未踏足珠玉閣,紅櫻獨自待在屋裡,顯然是長日無聊,她才轉而沉浸於書法,聊以度時光吧。
老太君柔聲說道:“紅櫻近來調教得頗有成效,不像以前那般吵鬨了,這是你的功勞。”
之後老太君眼眸微張,嘴角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說道,“至於趙芳華,依舊是個讓人頭疼的主,不知何時才能讓人省心。”
聞言,我臉頰緋紅,聲音細若遊絲,輕聲說道:“母親,皆是媳婦管教無方,我一定好好做出表率來。”
然而老太君隻是微微一笑,說道:“什麼有方無方的,在我這裡哪裡來那麼多規矩,你把家管得這麼好,我心裡是清楚的,那個商隊在我經營時都沒有賺過那麼多銀子,你一接手就完全不一樣了,我是很滿意的。”
作為媳婦能得到婆婆的賞識,這是天大的好事,我當然明白,所以我也投桃報李,對老太君格外尊重。
“老夫人對媳婦的好,媳婦銘記在心。”我立刻表明了心跡。
“這猴兒,我還沒說什麼呢,就給我發起了誓,虧得你是個女子,是個男人的話不知道屋裡要收幾個姨娘。”老太君笑道。
在老太君屋裡叨擾了半日,我便回了榮曦堂,這幾天暖和,紅櫻居然出了門。
“這幾天我感覺身子一天比一天沉,肚子裡這小玩意還整日家折騰我,真真是煩人,看來這娘親也不是好做的。”紅櫻的臉上泛起了幸福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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