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趙姨娘和文許言已經說不到幾句話了,不是趙姨娘不想說,是文許言不想回應。
趙姨娘說什麼,文許言的回應都失去了味道,完全沒有了閨閣之趣。
以前無論趙姨娘怎麼作怎麼鬨,文許言都甘之如飴,現在他隻覺得煩躁。
趙姨娘不是傻子,她怎麼感受不出文許言的變化呢?看著低頭沉默的文許言,她心內湧起一股酸楚來。
她把脾氣壓抑了下來,一時又覺得氣不順了,她想發怒,她想問問文許言到底想做什麼?她都這樣委屈求全了,他還要裝作沒有看到。
要是換了以前,趙姨娘一定會掀了桌子,可今日裡她卻格外溫順。
她一直是個聰明人,她知道再像從前那般,文許言便會永遠不理她了,這和把她打入冷宮有什麼區彆?
在這個世界,她沒有彆的選擇,夫君就是天,假如失去了夫君的寵愛,這輩子便完蛋了。
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文許言就逐漸冷淡了起來,從前無論她怎麼作,他都不會說什麼,現如今她無論怎麼說都是不對的了。
記得曾經,她隻要發脾氣,文許言就要來哄她,現在她氣死了,文許言也沒有反應。
此時趙姨娘竟然不知道可說什麼了,她隻能默不作聲,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謹小慎微起來。
她甚至都不敢抬頭看文許言,她怕看到他臉上那滿不在乎的樣子,她可能會忍不住,她可能會發狂。
為了讓文許言留下來,趙姨娘特地吩咐小廚房做了好些精美的肴饌,可是文許言好像沒有一點胃口。
沉默了一陣子,大概文許言也覺得無趣,便說有事要處理,徑直離開了。
趙姨娘點點頭,恭恭敬敬地把文許言送出了珠玉閣。
望著文許言離去的背影,趙姨娘的心仿佛已經被帶走了,她目光空洞呆滯的看著文許言離開的方向,一句話也沒有說,說又有什麼用呢?
“姨娘,剛才主君過來,你怎麼呆了一般,話也不和他多說,還巴巴地吩咐小廚房做了那麼多菜。”紅梅從內堂走了出來,柔聲問道,看得出來紅梅是真心為自家主子擔憂。
紅梅也看不出來有什麼端倪,從前趙姨娘哭哭鬨鬨的也沒見文許言這般沉默過。
現在怎麼兩人不吵不鬨了,反而沒有什麼話可說了。
“說什麼說,你看他像是想跟我說話的樣子嗎?他連餘光都不願意給我。”趙姨娘悠悠地說道,她聲音裡有些淡淡的憂傷。
“咱這位爺心裡是有姨娘的,是姨娘想多了吧。”
趙姨娘不想解釋,她知道紅梅是為自己著急,可急有什麼辦法呢?解鈴還須係鈴人,文許言不想解開心裡的疙瘩,她又有什麼主意?
見趙姨娘不說話,紅梅急得直搓手,“姨娘,你不能等著主君和你說話,你要主動一些,這樣你們才能跟以前那般恩愛啊。”
趙姨娘聽到恩愛二字,有幾分恍惚,是啊,當初他們多麼恩愛。
珠玉閣裡暫時風平浪靜了,我也沒空理睬他們的故事。
送走宗月柔後,我得了些閒,便著手請楊翰林過來吃飯,我已經答應過文許言了,要好好答謝楊翰林的款待之情。
在家裡宴請賓客也不是頭一回,這些事情對於我來說都是小菜一碟,我吩咐了廚房準備了一些時令酒菜。
前些日子周隊頭從西域帶了一些鹿肉回來,我打算做一些炙鹿肉。
胭脂鵝脯、清燉蟹粉獅子頭、酒釀篜鴨子、櫻桃肉山藥、桂花魚翅、龍井蝦仁、通花軟牛腸、酥餅、藕粉桂花糕,玫瑰甜酒、牛乳菱粉糕……這一桌子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菜,想必他們是會滿意的。
“主君,明兒你就可以把楊翰林叫過來了,青青姑娘也可以一起來,人多了熱鬨。”我熱情地邀請道。
我話音剛落,文許言便一口答應下來,比我還乾脆。
次日,府裡便熱鬨了起來,我本想把老太君也請過來,可老太君嫌吵鬨,便說道,“你們年輕人的宴會,我就不湊熱鬨了,我在這後堂挺好。”
見老太君推辭,我也不好再三相請,於是我端了幾樣軟爛的吃食到壽安堂。
楊翰林到了府裡也忍不住誇讚道,“文翰林家真是好氣派,這園子跟畫裡一樣。”
同為翰林院的同事,楊翰林便沒有文許言家富裕,因為從老太君到鬱詩文都是可以拿出錢財來補貼家用的,我作為商賈之女自然有搞錢的辦法,文許言更多是提供社會地位,而我才是文家富裕的源泉。
楊翰林來了,她的妹子自然也來了。
我張羅好飯菜後,便入了後堂,畢竟文許言的同僚都是以男性為主,我還是要稍微避一下嫌。
“夫人,你避什麼嫌?青青姑娘還不是來了,她怎麼能和一桌子男人吃飯?”秋菊不滿的說道。
“楊家沒有家教,咱也學他們嗎?任他們作,看楊家妹子今後怎麼嫁出去好了。”我淡淡地說道。
我沒空和他們閒扯,我隻在後堂待著,逗逗小鹿鳴便是開心的,我經常把他逗哭,然後又想著辦法惹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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