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轉間，姚夭感覺五臟六腑都要被扭曲的空間扯碎。
直到鼻尖傳來清冽草木香，後背重重摔在鬆軟的草地上，她才意識到傳送已然完成。
“都活著嗎？”姚雪兒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她手中法劍正插在泥土裡，費了些氣力才硬拔出來。
姚夭撐起身子時，指縫間滲出淡金色的汁液。
身下壓著的竟是三株千年份的龍須草，淡紫色葉片上凝結著晨露般的靈氣珠。
她這才注意到四周景象——目之所及儘是流光溢彩的靈植，七色堇在無風自動，每片花瓣都流轉著不同屬性的靈氣；翡翠色的螢火蟲棲息在朱果藤蔓間，翅膀震動時灑落星星點點的木靈精粹。
“這這裡居然真的有秘境？”蘇瑤難得失了冷靜，素白指尖輕觸身旁一株通體瑩白的靈草。葉片瞬間化作冰晶簌簌而落，又在觸及地麵前重新凝聚成花苞形狀。
尹晨夕突然拽住淩霜手腕：“彆碰！”黑袍女子袖中高周波劍錚鳴出鞘，劍尖挑破即將綻放的花苞。腥紅霧氣噴湧而出，周遭三丈內的靈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焦黑。
“蝕骨曼陀羅。”姚夭瞳孔微縮，“花開刹那釋放的毒瘴，足夠讓金丹修士化作血水。”她說著掐動法訣，將那猩紅的毒氣吹散。
“劇毒靈藥，但炮製之後可煉製千毒散，可療愈毒傷。”姚雪兒當即掏出玉匣，把這株毒草藏於其中，“好險好險，差點兒我們就團滅了。”
“估計是我們的進入擾動了秘境洞府之內的靈力，才讓這類對靈氣變化極度敏感的靈藥開花還好這裡的毒草不多。”
姚夭望向遠處若隱若現的參天巨木，喉間發緊：“你們看樹冠。”層層疊疊的翠葉間，隱約可見金紅二色光華流轉。每當光暈漲縮，整片秘境的靈氣便隨之震顫，仿佛那株古樹便是此方天地的心臟。
“嗚嗚嗚！”姚雪兒剛把毒草收回儲物空間，剛一抬眸，就被那遠處的巨木所震懾。
“唔，悟道樹！不是吧，這這這這麼大的悟道果樹！”
說話間，眾人已穿過最後一片霧障，走到這圓寂之所的中心位置。
黃櫻呼吸驟停——百丈高的古樹通天徹地，樹乾紋理竟似萬千道痕交織。枝椏間垂落的不是尋常藤蔓，而是凝若實質的靈氣長河。
最令人震撼的是那些果實：通體透明的外殼裡封印著星辰運轉般的道韻，赤色果皮下隱約可見鳳凰虛影展翅，更有青玉般的果實表麵浮現金色符文。
“這株果樹，恐怕活了上萬年。”
尹晨夕從樹根眺望至樹乾，枝頭懸掛的大小悟道果何止千數，皆散發著極其誘人的道韻。
“我還是難以想象這樹這般魁梧神聖，可果子卻那般難吃，令人作嘔。”姚雪兒說著還打了個寒戰，似乎還對小悟道果的滋味“念念不忘”。
“悟道樹的這般機製就是為了繁衍子嗣，廣撒傳承。”蘇瑤開口解釋道，走上前去撫摸著悟道樹的樹皮，“果樹廣泛吸收靈氣，凝聚道韻，吸引遠近妖獸與修士去采摘它的果子。”
“但是果樹刻意將果肉改造為深入神識的難以下咽，這樣妖獸和修士就不會去食用它的果核，等修士將其丟棄，果核落地生根，數千年之後，便又是一株悟道樹。”
姚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好像從中獲得了一點點兒啟發，但總也抓不住那小尾巴，隻能先按下思緒：“可即便如此，一般的修士也不會主動培育悟道樹，它的壽命實在是太長了。三千年才開始結果子，坤元修真界一半以上的修士都未必能活過三千年。”
對於煉虛境以下的修士來說，種一顆樹遠不如搶一顆果子來的快，這也是為什麼隻有底蘊深厚的宗門才會有悟道樹等珍稀靈植果樹的原因。
——這玩意兒就算是對修士來說，都是在熬老頭啊。
“那我們事不宜遲，趕緊摘果子——”姚雪兒興奮道，剛想上前，卻被姚夭一把拉住，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道犀利的劍芒便擦著她的發梢飛過，切下她一縷青絲。
“等等，這裡可不是普通的自然秘境。”少女說道，拉著姐姐後退一步，與那樹下的金身骷髏對麵而立：“這裡可是化神境前輩的圓寂之所。”
“嘎巴嘎巴嘎巴。”
金骨骷髏下頜骨上下晃動，手提一柄青鋼長劍，站姿霸氣十足。
“第二紀元時期的誅魔青鋼劍，相傳那煉器宗師隻鑄了七十二把劍，世傳僅三十餘件，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真品。”
蘇瑤一眼便瞧出了那長劍的真身，“七十二誅魔劍士多數隕落，恐怕這位前輩亦是其中之一。”少女歎道，“前輩或許曾留有一絲殘魂附於其上，可惜時過境遷，這具枯骨僅餘下了戰鬥的本能。”
“嘎巴嘎巴嘎巴。”金身骷髏擺好進攻架勢，一身純正的劍氣罡風驟然而起，即便是隕落數千年，其骸骨仍留有原身的一絲真韻。
“太虛道門弟子姚夭，請前輩賜教。”
“太虛道門弟子蘇瑤，請前輩賜教。”
“太虛道門弟子黃櫻，請前輩賜教。”
“太虛道門弟子姚雪兒，請前輩賜教。”
“太虛道門弟子尹晨夕，請前輩賜教。”
五位少女同樣擺好架勢，靈氣環繞周身，眼神犀利。
即便這位前輩早已成為一具塚中枯骨，她們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粗心，在修真界，是要死人的！
“準備！"
五位少女立於悟道果樹下的金身護骨前，她們的氣息此刻儘收而聚。
姚夭站在最中間，她纖細的手指已經沁出一層瑩白的冷汗；姚雪兒微蹙著肩膀，重劍橫握在手側；黃櫻緊握單手長劍，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尹晨夕閉目凝神，澎湃洶湧之勢已然初現；蘇瑤則在遠處站定，她纖細的手持著星鐮，眼中閃爍著淩厲的光芒。
“鐺！鐺！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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