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原本應該在乾清宮就寢的朱由校,此時卻在交泰殿翻看前朝記錄。
疑心一旦萌發,就會像瘋草一般生長。
幾任皇帝不明不白的死去,相關人員隻是受了極輕的處罰,你要說這裡麵沒鬼,那連鬼都不信了。
朱由校一臉凝重地端坐在禦案前,一堆文書雜亂地堆放在上麵。
“父皇的起居注怎麼少了這麼多?”
朱由校翻了翻手裡的材料,麵色變得極為陰沉:這本起居注有大量缺失,以翰林院的嚴謹,這不是一個正常的現象啊。
每一個皇帝,身邊都有隨身史官。
這個隨身史官會將皇帝每天的行程都記錄在案。
包括但不限於皇帝今天和誰見麵了,說了什麼,乾了什麼
哪怕皇帝臨幸嬪妃,史官雖然不能入內,但也會站在房外,記錄時間並在皇帝超出規定時間之後提醒皇帝愛惜身體,同時提醒皇帝給寵幸的嬪妃留下禮物。
這留下禮物的動作並不是皇帝大方,而是被寵幸的嬪妃萬一有孕,便會拿出皇帝給的禮物,並與史官記錄的皇帝起居注相互印證,以證明所懷龍子的合法性。
由此可見,曆任皇帝的起居注是最好的文字證據。
朱由校想找出父皇駕崩的疑點。
這泰昌皇帝起居注就是最好的材料。
可是,這本起居注竟然缺失了很多,有幾處明顯有塗改之嫌。
魏忠賢聽朱由校發問,馬上像條老狗一樣湊了過來,道:“缺失很多?這,這,這老奴不知啊!起居注史官是由翰林院派遣的,並不在奴才的管理範圍之內!”
朱由校冷哼一聲,這嚇了魏忠賢一跳:媽d,老子怎麼發昏了,皇帝提問,隻能給答案,不能找理由!老子今天是吃錯藥了?
魏忠賢急忙道:“老奴這就差人去翰林院問清原由!”
“不必了!”
朱由校放下起居注,緩緩道:“既然有所缺失,那人家必定有十足理由。父皇之死,不可不察!”
那群混蛋必然計劃周詳,塗改起居注,不過是微末之節。
“群臣要求朕下罪己詔,你怎麼看?”
朱由校心中煩悶,偌大一個皇宮,竟然隻能找魏老狗來商量。
真是可歎,可悲啊!
魏忠賢跪倒在地,道:“老奴全憑皇上做主,隻是,老奴雖然愚鈍,但也知道這罪已詔蘊含著極大的風險!”
“喔!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