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如此?”
“何苦……”既然無心再認自己,又何苦做戲一遭?裴鳴月可不覺得父兄此舉,隻為誅心。
再好的卦術怕也是算不清自己的心,裴鳴月知道,自己在親緣上,輸得徹徹底底。
頭碰出了血,人來人往,所有人眼中的裴鳴月,隻怕都是一條喪家之犬。也絕無一人會把麵前的裴鳴月,同那位字號鶴引閒人的斫琴師相提並論。
鶴引閒人一琴難求,裴鳴月卻陷在阿耶與兄弟情義的泥沼中,抽身不得……
不必解釋上山並非出家,自有巴結裴父的人,會傳播克母女兒更會克夫的謠言。裴鳴月便也無心告訴來人,是裴家拋棄了自己……
總之,結果俱是一樣。阿耶從來就不想要自己一個在仕途上於裴家無用的女兒。
這個時代,本就是重男輕女的,人們隻會讚男兒一句:“好個清秀少年郎”。哪怕阿娘經商的本事為人稱道,也總遭人詬病。哪怕……
來時是悄夜,醒時是數十座孤墳與寒雨裡的一人。
裴鳴月下意識去摸自己揣在懷裡的玉佩,卻在五步外看見原本的完璧,早散成大小不均的碎片。
十九載換荒山玉碎,十九載換孑然一身。裴鳴月知道自己應當到了放下的時候……
原來到了應該“放下”時,就無需強求。隻剩下一身醫術與琴藝,在路遇傷病,途逢孤魂時,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玉碎難全,破鏡難圓,裴鳴月也是時候起身回山上,尋找真正屬於自己的歸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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