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談兵,你當真以為讀些書就能成了鎮守一關的大將麼?”
阿耶還是不滿意,李平安便再刻苦些。不及天明,早便自尋了僻靜出練武。
一日,一月,一歲,直到李平安想要隨阿耶上陣,李家卻連匹好馬、轡頭之物都要李平安自己負擔,一來二去誤了時候,李平安的一顆心才徹底涼了。
阿娘也未克扣過做兒子的吃穿,隻是明明富庶的門庭,可以賒錢給家丁,卻要李平安自去掙錢奔赴前線。
“我不懂,這便是他們的忠君麼?磋磨自己的兒子以奉忠心?”
李平安驟然說起,全然不顧這樣的話被傳進宮裡去,是牽連的重罪。
“我既然說了,便也不怕你說進宮裡知道……一身本事,卻隻能混跡街頭巷尾,不能守衛百姓,不能懲奸除惡,是何等可悲?我這十幾年的辛苦,又有何意義?”
晏亭鶴沒有回應李平安。少年的滿懷熱血早在柴米油鹽中涼透,子難怨父,但任是誰看來,也著實可悲可歎。
從此來為覓將才,到真真不希望這樣的心懷被埋沒,晏亭鶴終於不再是那個能窺見天機,卻半分不見人間疾苦,飄離於世事的存在。
“國師大人是在可憐小的?”
“不必的。”
“火大了些,竹籠裡的水要乾了,若是饅頭蒸壞了,小的便要挨餓,因而失陪,還望……”
怪不怪罪又如何呢?見過了策馬快意,卻要人渾渾噩噩一輩子,在如今的李平安看來:生死也不過是時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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