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塑壞了好修,哪怕是廟裡的道眾都能勉強修葺。至於人心,好壞本就難言,又何談輕易修之?
“師父求的是什麼?”小徒弟很少見師父這般念念有詞的當著信眾麵前上香,“是希望有人捐個新的神像麼?”
“來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海晏河清,天下修文偃武。”
小徒弟撇撇嘴——師父說的都是些空話,求來求去,什麼算風調雨順,什麼算修文偃武?前年求這些,今年求這些,來年還求這些,便說明年年未得應驗……
“不是有專門祭江河,祈風雨的日子麼?”小徒弟終於還是沒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師父,到底什麼時候我們才不用有所求?”
這個問題,做師父的顯然也回答不了。
百姓靠天地山水吃飯,求晴求雨,求黃河安瀾,望四海無波,可這些事本就不可能同時滿足。
“有意思,連老修行都又和你一樣的困惑。”裴鳴月看明白了這道爺的心事,轉過頭來對著淵唳雲笑著,“經書上說:命分俱無差彆,就像天上月陰晴圓缺,沒有人會時時如意。”
“為什麼不能時時如意?”
“天地之間的東西就那麼多,人們想要的卻無窮無儘,當然不可能時時如意,事事如意。”
“那如意不如意,又是誰來評說呢?”
長風就遠山,樹搖鳥知意。京城的宮牆裡,有人要的,與旁人的如意也是這般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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