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很有教養,哪怕怒氣已經將眸尾染紅,卻依舊沒有動手的意思:“一個女子我也懶得同你計較,小小年紀半點好不曾學便罷了,連你父親生死也不在乎麼?”
生死?一潮春水綠齊魯的時候,多少人因為兵戎沒了家園?生死更是不計其數!
“是,母親。”斂了眸子裡的情緒,李平安低眉順眼的應到,“父親驍勇,平安不勝欽慕,隻是不知是何人傷了父親?孩兒必為父親報仇。”
三番兩次的進宮,若還隻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在哪裡都是自討苦吃,李平安收放自如,知道該給麵前人看哪一麵。
親生骨肉生疏至此,說來也實是可悲。裴鳴月站在燈燭昏暗處,收斂氣息看著這一切,難免覺得可悲。
若李平安死在那一個個無人在意的朝暮,李氏夫婦會為這樣一個“不成器”的兒子感到悲哀麼?又或者在許多年如膠似漆後,再生下一個孩子重複“李平安”的命運?
“李安然”、“李順風”、“李凱旋”,誰知道還會有多少個“愛情的見證”被這樣的父母帶來世上,不管不問?
“齊魯有人勾結裴家殘餘勢力,陛下已然查明,這幾日在城中搜尋,你竟然不知麼?”李夫人眼中,這個兒子當真是無可救藥了!
武提不來長槍,文寫不來詩書,在皇帝麵前蒙祖蔭得了個小官,回來竟也端腔作勢……
“罷了,料你知道了也無用。”
李夫人最後甩下一句話,徑自轉身而去,和來時一般,無有半點顧忌:“進得宮去,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心中要有數。”
夜色愈深沉,李平安並沒有同裴鳴月交談什麼。他原就不信什麼裴家造反,一如不信當初先皇後母家造反一般。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有朝一日將軍府徹底沒用的時候……
借月看窗前,庭院春來早。麵前的芳枝,不知何時生了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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