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想要悄悄立刻離開,但又轉念一想,萬一是自己荊國的軍隊在圍殺莫軍呢?
張鄴身子下意識地彎了下來,躡手躡腳地小心翼翼地向前接近。
“哎呦”
他一直關注著前方,沒成想突然腳被絆了一下,張鄴一個趔趄,一頭紮在地上,好在摔在草地上,不怎麼疼痛。
他暗道倒黴,爬起來轉回頭一看,不由泛出惡心之感。
原來拌到他的是一具屍體,渾身血液蓋住大量的臉龐,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張鄴倒吸口涼氣,凝視著那屍體若有所思,這是一具完整的屍體,但衣著很奇怪。
那屍體上套著黑色的長衫,頭上一頂黑鐵頭盔,胸前穿戴著染血的皮甲,腳穿步靴,手中一根長矛死死握著。
僅僅看他這一身穿戴,也是他們荊軍的衣裝。
他立刻看出來這人是裝死的。
隨即,他拿起長刀的手柄在那人身上捅了捅,道:“哎,哥們,醒醒!彆演了,我知道你在裝死!”
“不是吧!我都這樣了,還被你發現了”
那人原本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甚至連呼吸都屏住了,結果被那聲“彆裝了”給徹底打破了偽裝。
他坐起來非常不解地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張鄴瞠目結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是在裝屍體,妥妥地兵油子。
火光處打鬥似乎快要決出勝負,數個火把也不斷地向這邊挪近,刀劍碰撞之聲也越發明顯。
那滿臉血的兵油子忽地一把拽倒張鄴,就立刻朝他身上抹滿血液,一邊小心提醒道:“想活命,就聽我的,彆出聲!裝死!”
張鄴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炸開了,那血液散發著臭腥的味道,每吸一口,就能讓他喉嚨翻嘔。
他並沒亂動,靜靜地躺著,配合著對方,不就是裝死麼。
張鄴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具真正的屍體。他的心跳加速,耳朵緊緊地聽著周圍的動靜。
火把的光芒逐漸靠近,幾個身影在燈光下晃動,刀劍相交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刺啦”
“噗通”
突然,一具屍體壓住了張鄴,濃烈的血腥味,粘稠的血液。
血,真血!
這人胸口一個大窟窿,血液還一個勁地流出。
張鄴整個人都不淡定了,他瞠目結舌,眼前的場景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雖然張鄴剛剛也是從屍堆裡爬出來的,但那都是自己暈倒後被埋到屍堆裡的,不像現在,就發生在眼前。
可現在不一樣,一個活生生地人被捅死,而且淌血的屍體正巧壓在裝死的他身上。
溫熱的血液浸濕他的衣服,黏住了他的皮膚,強忍著不適繼續裝死。
張鄴緊張地看著身邊的兵油子老兄。此刻,他知道這個人是個十足的兵油子。
跟著他或許有一線生機。
心中不斷默念,千萬不要發現他。
那個兵油子抬起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但他還是儘力保持著鎮定,伸手拉一下淌血的屍體,也蓋住他的半邊身體。
整完一切,還不忘叮囑一下張鄴:“沉住氣,彆動”。
張鄴自然不敢亂動,他閉上眼睛,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更像一具屍體。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打鬥聲逐漸消失,然而火把的光芒卻並未遠去。
張鄴眯著眼睛,看到火光處隻剩下三個人。
確切地說,兩個同樣銀色鐵甲的軍卒活捉了一位黑鐵盔甲的將軍。將軍雖然暈倒,但卻被捆得結結實實。
隻聽那兩個軍卒言語。
“媽的,拚死了這麼多兄弟,隻活下咱們兩個”
“幸好俘虜了荊國的南靖,也該咱倆奇功一件”
“正是!”
一個火堆很快被那兩個銀甲軍卒點起來,兩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坐在地上喘氣,似乎要吐出剛剛拚死戰鬥的疲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