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深入西漠,景色也隨之變得荒蕪起來。
林錯身形隨著那匹瘦馬搖晃,輕輕抖擻罩袍,將風塵抖落。
天色逐漸趨於昏暗,大漠儘頭,一輪紅日正緩緩沒入沙海。
直到夜色籠罩西漠,萬通鏢局的車隊才緩緩停下。
西漠不同於中原,太陽一沒,立馬便有涼風瑟瑟。
李怔指揮著車隊去往一處平地,將馬車圍成一團。
萬通鏢局的弟兄手腳利落,從馬車上卸下隨身攜帶的帳篷。
估摸著也就半個時辰的功夫,便一切安置妥當。
一些弟兄支起來大片的帳篷,點上火堆,再支起一口大鍋。
如今剛剛開春,夜間仍舊是極冷,倘若不點火,恐怕會凍死人。
大鍋中,各種肉菜,一齊丟進去,亂燉一通。
看似是雜亂無章,毫無廚藝可言,可偏偏香氣撲鼻。
林錯一手拎著水囊,一邊走進火堆。
眼看林錯走來,李怔拱手笑道:“今日辛苦林道友了。”
林錯擺了擺手,說道:“無事發生,受之有愧啊。”
隨後林錯朝著那口大鍋伸了伸脖子,看著那口大鍋中的大雜燴,不由得連連點頭。
看到林錯動作,李怔在一旁笑著開口,說道:“林道友,怎麼了?”
林錯嘖嘖道:“稀奇。”
其實當今天下的數種菜係,林錯也嘗了七七八八。
可這種大雜燴,倒是第一次見。
李怔看了眼大鍋,隨後說道:“林道友有所不知,我等走鏢,江湖路本就不好走,有時候路過客棧,能吃住的舒服一些,可要是像今日這種荒郊野嶺,那就不得不風餐露宿。”
說罷,李怔抄起一旁鍋鏟,攪了攪大鍋中的雜燴,說道:“這叫亂燉,各種菜肉,一股腦地丟進去,大火一滾,滋味獨特。”
其餘萬通鏢局的弟兄,雖然不知道這位陌生男子底細,可見到大夥計李怔和這人如此相談甚歡,也都默默禮讓這位陌生男子。
一位鏢局弟兄眼看李怔拿起鍋鏟,隨後遞過去一隻碗。
林錯笑著接過,而後李怔為林錯盛上滿滿一碗。
李怔用鍋鏟使勁翻攪大鍋幾次,笑道:“條件苛刻,容不得挑剔,這亂燉便是江湖前輩,研究出來,留給我們的。”
林錯輕輕點頭,而後以筷子夾起碗中亂燉,送入嘴中。
毫無手藝可言,粗糙不堪,可如今身處茫茫大漠,卻彆有一番滋味。
林錯朝著李怔輕笑開口道:“原來如此。”
隨後李怔招呼鏢局弟兄,一齊圍上來吃飯。
林錯默默走到一旁,坐在一處沙丘上,小口嘗著手中飯菜。
不遠處,王丹君身穿寬大罩袍,緩緩走來。
林錯眯起眼眸,看著這位身受重傷的女子鏢師。
那人的一掌勁道不小,打的王丹君丹田真氣亂作一團。
王丹君雖是女子,又是老鏢師的關門弟子,被當作萬通鏢局的接班人,可卻毫無架子,走向大鍋中,亦是盛上滿滿一碗。
萬通鏢局的弟兄們圍坐成一圈,一邊吃飯一邊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