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鼎的嗡鳴聲震得簷角銅鈴簌簌作響,薑梨踏著滿地碎裂的翡翠星圖走向競技場。
宋景明落後半步,玄鐵匕首在他指間轉出銀花,割開晨霧時帶起細小的冰晶。
“兩位當真要接生死契?”龜甲紋路的nc老者顫巍巍遞上朱砂筆,渾濁眼珠倒映著薑梨腕間遊走的鳳凰金線,“上次敢挑戰高手的初級隊伍,骨灰還埋在血池底下當肥料呢。”
薑梨的筆鋒懸在契書“生死不論”四個篆字上,忽聽得頭頂傳來破空聲。
十八盞青銅燈同時熄滅,玄鐵鎖鏈絞著猩紅戰旗從天而降,旗麵繡著的睚眥獸首噴出暗紫色毒霧。
“現在逃還來得及。”沙啞嗓音裹在毒霧裡,高高手踩著青麵獠牙的機關獸躍下看台。
他左肩綴著七枚金烏徽章,每走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烙出焦黑足印,“等會兒被我的熔岩巨劍砍成數據碎片,可彆哭著找係統申訴。”
宋景明突然輕笑出聲。
少年指尖還沾著昨夜的血跡,此刻正慢條斯理地擦拭匕首,“聽說熔岩劍鍛造時要獻祭三百個劍靈?”他歪頭時發梢掃過薑梨的劍穗,“阿梨你看,有些人就是喜歡把殘忍當勳章。”
競技場穹頂在此刻轟然開啟,九重天光如利劍劈開毒霧。
薑梨的裙裾翻湧成雪浪,腕間鳳凰金線突然發出清越啼鳴,竟與懸浮的青銅鼎共鳴震顫。
她將朱砂筆重重按下,契書燃起的幽藍火焰瞬間吞噬了高高手的嘲諷。
“三、二、一——”血池沸騰的瞬間,宋景明突然拽著薑梨向後疾退。
他們原本站立的地麵炸開岩漿,高高手的大劍已劈到麵門。
劍氣掀起的風暴卷碎了三根盤龍柱,薑梨的耳墜被削落半截,在岩漿裡化作金蝶。
“躲得挺快。”高高手舔了舔劍刃上的火星,背後浮現出八臂修羅虛影,“可惜遊戲裡沒有第二次機……”話音未落,他瞳孔突然收縮——薑梨方才站立處的地裂中,竟湧出汩汩清泉,泉水裡遊動著星光凝成的錦鯉。
宋景明的匕首已抵住他後心,“你漏看了陣法卦象。”少年聲音甜如蜜糖,手上卻將刀刃又送進半寸,“坎位逢生,這可是阿梨的領域。”
高空忽然傳來帛裂之聲。
鳳凰金線掙脫翡翠星圖的束縛,在薑梨周身織就流光戰甲。
她踏著錦鯉躍起的軌跡淩空揮劍,劍氣化作漫天青鸞,尖喙啄碎了修羅虛影的眼睛。
觀眾席爆發出驚呼,有人打翻茶盞,碧色茶湯在青石板上蜿蜒成新的卦象。
“裝神弄鬼!”高高手暴喝一聲熔劍插地,整個競技場瞬間塌陷成火山口。
岩漿裡伸出千百隻骷髏手抓向薑梨腳踝,宋景明卻突然將匕首拋向空中。
玄鐵刃割破他掌心,血珠落在青銅鼎紋路上,竟喚醒了沉睡的河圖洛書。
薑梨在墜落中抓住飄散的星圖碎片,鳳凰金線突然纏住宋景明的手腕。
兩人在岩漿噴發的瞬間借力騰空,衣袂交疊處綻開並蒂蓮紋。
當青銅鼎投射出二十八星宿的虛影時,觀眾看見令他們終生難忘的畫麵——
少女劍尖挑著燃燒的河圖,少年匕首勾著流轉的洛書。
他們如陰陽雙魚般掠過火山口,所經之處岩漿凝成琉璃,骷髏化作白梅。
高高手的熔岩巨劍砍在琉璃鏡麵上時,映出的卻是自己逐漸龜裂的倒影。
“還沒完!”高高手扯碎胸前的金烏徽章,七道日輪在他背後結成殺陣。
可薑梨腕間的鳳凰突然穿透星宿虛影,銜著片發光的翡翠碎片俯衝而下。
那碎片正是昨夜宋景明掌心滲血點亮的那枚,此刻裹著血色星芒,精準地嵌入殺陣的生門。
當第一縷天光刺破殺陣裂縫時,宋景明突然握住薑梨執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