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桌子都能感受到，他急而短促的呼吸。甚至能夠聽到他喉嚨裡傳來的陣陣痰鳴音，就像破舊風箱發出的聲響。
偶爾，他還會吐出一口黃痰，那惡心的模樣，沈夢瑤胃裡翻湧惡心不已。真臟啊！
作為醫者，本不該如此嫌棄病患，看到沈言，沈夢瑤實在是不由自主。
這就是他該遭報應，就該他過這樣痛苦的日子，用這種方式為他曾經的罪孽贖罪。
沈夢瑤給他摸脈，脈沉無力。他這種內臟受損，虛弱無力倒也合理。
又用靈力對他身體從頭到尾進行掃。確實沒了脾臟。肺的傷害比黃懷安嚴重很多。兩片肺葉都有傷。
身體裡就那幾個內臟器官，他一下子報廢一個，重傷一個。
其他器官為了保證身體正常運行，就得為脾和肺分擔。就得超負荷運行。就會勞累過度，衰老過快。
怪不得沈言有了白發，眼尾的魚尾紋也冒了出來。和張清芳站在一起比他媽還顯憔悴。
“我最近幾天消化不好。拉肚子。”沈言剛才看到沈夢瑤，打亂思緒差點忘了問。
“記住，沒有脾臟的人消化，免疫，各方麵機能會集體下降。你必須要少吃多餐，少油膩。不可暴飲暴食，大魚大肉。”
“不可傷風，傷寒。傷熱。反正得像瓷娃娃一樣供著，小心謹慎不可大意。”
就這個脈象，這副破身體，還想像以前一樣，胡吃海塞，沒個度。不拉肚子才怪。
醫院的醫生說的不錯，保養的好都會短命，現在這樣做，隻能讓死來得更猛烈。
沈醫生木著臉重複一遍注意事項。
沈言不遵醫囑，被沈夢瑤戳穿，有點訕訕。
他本以為梅老開藥效果顯著。看到好吃的饞嘴吃多了些，哪裡知道吃了胃裡頂的難受，還拉肚子。確實是自己管不住自己嘴了。
讓他們難過痛苦，是沈夢瑤夢寐以求的事情，他們越難受，自己就越幸福。
畢竟，人活著健康才是最安逸自在的。沈言現在最大的奢望就是健康了吧？
嗯！這裡應該有鮮花和掌聲。
次日，師徒二人再次埋頭研究林老的彈片。梅老甚至特意買了幾隻兔子。師徒二人將自己關在屋子裡。給兔子腿上縫了一顆鐵片。
沈夢瑤嘗試著用靈力在體內避開經絡血管，嘗試著去推動它。
一遍，兩遍，三四遍……在這過程中，沈夢瑤需要精準地掌握靈力的力度。
她要探尋用幾成靈力才能恰到好處地推動鐵片。
沈夢瑤心想，其實這和自己用靈力殺人、傷人如出一轍。什麼力道可以取人性命，什麼力道可以讓人重傷卻不致死，這其中的奧妙，她必須參透。
於是，她憑借著自己的想法反複試驗，終於成功地推出了鐵片。
然而，新的問題接踵而至。林老的彈片已經和肉融為一體，要想用靈力將其推出，簡直是天方夜譚。
“要是你的靈力能讓鐵片和肉分離就好了。”
師徒二人絞儘腦汁，卻始終想不出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
“師父，要不我們先在家買點帶肉的骨頭。我有空就勤加練習，用靈力將它們剝離，這樣天長日久地練習下去，看看是不是能行？”
“行。”
梅老想想現在也隻能這樣了，這在正常情況下都是不可能的。還好小瑤瑤有這功夫。有機會試試。
要是能行就是老林運氣好，要是不行那也是老林的命。
從此沈夢瑤多了一項任務。專門練習肉和骨頭分離。
師徒倆整整折騰了一天，折騰了個寂寞，等於還是不能把彈片，從林老膝蓋裡麵拿出來。
明天要上學去，沈夢瑤傍晚回到家，家中三位長輩已經將人參丸炮製完成。
沈辭將黃家那九顆藥丸的錢交給沈夢瑤，輕聲言道：“瑤瑤，這錢你自個兒收好。”
沈夢瑤隨即取出五百元遞與黃崢，笑靨如花：“爺爺，這錢您拿著零花。”
沈夢瑤心中很清楚，黃崢手中那倆死錢，用一點便少一點，也沒個生財之道。
恐怕他想搞那修複改建隊，就是憂心自己手中那點錢花光了，到時便會捉襟見肘。
黃崢忙不迭地擺手推拒：“小瑤瑤，爺爺怎麼能用你的錢。”
“我們難道不是一家人嗎？您難道不是我的爺爺嗎？”沈夢瑤嬌嗔地問道。
“怎會不是呢，除非你們不想認我這老頭子。”
“那就收下，您給我買鞋子，我可沒半分客套，推三阻四的。我給您拿錢，您也不許不收。”沈夢瑤不由分說，將錢硬生生地塞進了黃崢手中。給他。
“可你還是孩子。我是爺爺，買點穿的給孫女應該的。”黃崢心裡也是清楚孩子為什麼給自己零花錢。
“爺爺，我自己能掙錢！再說我不僅要為師父養老，也要為您養老。”
“為什麼我從不給師父錢財，隻因為他老人家腰纏萬貫，不需要我的錢。
然而他缺少家的溫馨和家人的關懷。所以，我需時常陪伴他，以免他經常一個人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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