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一日東風起,不見諸葛設雀台。
人在江湖飄飄然,何知曹營馬踏來。
話說這範二毛自從與吳好相好之後,隔三差五地外出,寡婦看在眼裡心下疑問,也不點破。這日裡吃過早飯,寡婦放下碗筷說道:“二毛,明天就是清明節,早清明晚十來一。你今天去趕趟集,買塊刀頭,帶些燒紙回來。”寡婦說著話,從衣兜裡掏出錢來放到桌上。
“是,嬸子,我待會就去”二毛應著話,拿著錢,收拾了碗筷去了廚房。
範二毛收拾了廚房,走出來對寡婦說道:“嬸子,我去了。”說話就往外走,出了大門。迎麵駛來兩輛小汽車,就見汽車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幾個人,走在前麵的還是那個來過兩次求卦被回的暴發戶的手下,那手下看見二毛就打招呼,“兄弟,你師傅在家嗎?”
“在,”二毛應著話轉身就往回走,進屋就對寡婦道:“嬸子,前些天那人又來了。”
“啊,知道了。趕集就先不用去了,等等看。”寡婦說著話,坐在那點上支煙抽了起來。
說話間從外麵走進幾個人來,前麵帶路的是來過兩次的暴發戶的手下。進了門,那手下指著寡婦給他身旁的人介紹道:“這位就是先生。”
寡婦靜靜的坐在那裡,放眼看去就見來人四十多歲,個子細高,麵相清瘦,口唇單薄,鼻梁尖削,眼細微斜,似笑非笑,有窺視之感,行路看似壓著細步,卻如猴跳一般,步履參差錯落。進得屋裡,未曾落坐,目光賊視一周,然後低視著寡婦,口中尖削之音連珠炮似的送出薄唇之外,一聽話音就知道是賣老鼠藥的出身。
“久仰老姐大名,早欲蹬門拜訪,隻是在下公務繁忙,前些日兩次派手下來請,有失敬意。今日我攜內人前來探望高人,還請老姐給本人個顏麵,往小弟家中一敘,不知可否?”說著話,轉身將身後的一個女人拉到身前又道,“這是賤內。”
寡婦望去,就見眼前站住一位女子,個頭不高,麵大眼大,眼大走光,額頭尖削,橫眉直立,粗濃絲連,鷹勾鼻子,也是嘴尖唇薄,臉色如洗,體態稍胖,肥肉堆胸,臀下無肉。未語先笑,上前來就把寡婦的手握住了,寡婦趕忙站起,說道:“大家不要站住了,請坐,請坐。”範二毛見嬸子說,趕緊上前擺凳子。就聽那女人:“老姐,坐什麼坐,不坐了,外麵車等著呢,到我那寒舍去坐坐,您是不知道呀,您這兄弟這幾天老是念叨著您呢,我聽的耳朵裡都起疥子了。這不昨天家裡才起了台大戲,今天就到這裡來接您,一來讓您看戲,二來請您家裡坐坐,認認門。”女人說著笑容可掬的上前拉著寡婦的手,把寡婦拉了出來。寡婦被女人拉著手,與女人麵對麵的站住,那女人看著寡婦又笑道:“想不到老姐這麼年輕漂亮啊,真是個先生呢,都說您算卦靈,把你老弟信仰成仙人了,非要見您一麵不行,老姐看著咱姊妹的份上,說什麼今天也得去我家一趟。”說完兩大眼瞪著寡婦看,這會寡婦那裡還有招架之力啊,隻得點頭說道:“好,妹子,我去,我去。”說著話轉麵對範二毛說道:“集上不去了,收拾一下,跟我出門。”
“是。”這裡範二毛聽說趕緊去收拾東西。
這裡女人一聽寡婦答應去了,臉上笑容燦爛起來。然後分訴那手下道:“快把禮物拿過來啊。”那跟過來的手下聽說,回頭就往院外跑,不多時幾個人拿進來大小幾包禮物,放到桌上:“老姐,區區薄禮,不成敬意,望老姐笑納。”
“妹子,這也太客氣了,來就來,還拿什麼禮物,禮物還是帶回去吧。”
“呀,那可不行,來就是想認識一下您,以後麻煩您老姐的時候多著呢!走走,咱們先走。”說著話拉著寡婦就往外走,這裡二毛看眾人都出去了,自已就跟在後麵閉門落鎖。然後也跟了出來,走出大門外,見外麵站滿了人。回頭鎖上大門,然後望著鄰居大嬸高聲道:“嬸子,待會有人來找就說我家沒人,出門了。”
“行,走吧,放心吧。”
二毛說著話往前走,那機司趕緊過來開車門,範二毛等嬸子坐到車裡了,於是坐到寡婦嬸子身邊。
汽車鳴叫幾聲,揚長而去。
這範二毛從前是沒有坐過這高級轎車的,如今坐到車裡是東張西望,好不新鮮,沒坐過這洋玩意兒,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汽車一出村,直奔大路而去。
這一上午安排的緊湊,先是去了暴發戶家族的墳地。這包家墳地離縣城二十多裡地,汽車繞道縣城直奔城東包家莊而來。到了墳地,那暴發戶前頭帶路,暴發戶媳婦走過來拉著寡婦往墳地走,到了一片墳頭地,暴發戶走過來指著墳頭給寡婦說家譜,寡婦聽著記在心裡。然後放眼四周望去,但見這包家墳塋地處一片平闊之地,頭枕西北,麵向東南,覆背西北如簸箕口呈低窪之勢,成現倒掛之態,形成頭員背拱尾齊之形。再往前走一眼望去,東南之地有個巒起的拖火嘴形的暗沙。左右兩邊空空蕩蕩,既無青龍,又無水口。西南雨來,枕口水流,東北風來,穿風而過,何處留穴。
寡婦看過心中暗想:“此處墳塋一賤二凶,這暴發戶看來真如他的八字,災禍要臨頭了。”心想著隻看不語。
看過墳地,車子轉頭往縣城而來。進了縣城穿街過巷,來到一條大街前,車子停下,眾人下了汽車。暴發戶媳婦走了過來,笑迎寡婦下車,拉著寡婦的手向前走去。
走到一個排樓前,暴發戶媳婦一指排樓道:“老姐,這就是你兄弟的酒廠。”寡婦順手指的方向望去,排樓高聳,上麵一行大字“包發戶地龍酒廠”。
“走,我領著您進去看看,參觀一下您兄弟的酒廠,待會您給指點指點。”這暴發戶媳婦說著拉著寡婦就往裡走,眾人跟在後麵,往工廠而來。
進了排樓寡婦放眼望去,心底倒吸一口涼氣。你道為何,原來進了排樓,並非廠區,而是一條小路,路兩邊是平房,延小路兩邊排開,順小路往前走地形越走越窪,走有三四十米,一條由西至東的小溪流過,溪上有小橋,再往前走便是暴發戶的酒廠了。
寡婦站在小橋邊上放眼望向廠區,但見東麵是廠區大院,幾排瓦房順勢而下,越去越低,再往東是封口。回頭再往西看,高樓低瓦,嵯峨千穴。左邊青龍暗沉,右邊白虎焰猖,小路綿延而來如同腹鋒劍穿。寡婦看罷,心想:“此宅凶中又煞,煞中又凶,此為一劍穿心,看來這暴發戶這災禍可是大了。”寡婦看罷,記在心裡,口中也不言語,隻隨著暴發戶參觀。
看過工廠,小轎車尾隨其後,眾人上車,直奔暴發戶家宅而去。小轎車又是穿街過巷,沒過多久來到一處彆墅前。小轎車停在路邊,眾人又是下車步行,進了彆墅。但見院中花草樹木,春意闌珊。
進院暴發戶家的領著參觀,這暴發戶媳婦是眉飛色舞,喜氣洋洋了。那言語間透出暴發戶家的豪邁,富貴人之氣了,有錢唄。
寡婦隨著眾人參觀,那暴發戶的手下跟在後麵馬屁拍的叮當響。寡婦也不言語,隻是跟著看。今天這範二毛算是飽了眼福了,常言說得好,會看的看門道,不會看的看熱鬨。這二毛是隻看熱鬨,不看門道,彆人前麵走,他在後麵跟,兩眼不閒著,東瞧西顧,很是高興。
眾人參觀過前庭,繞過東山牆,來到後院,進後院迎麵一個大遊泳池,呈橢圓形狀。寡婦看後心中又是一沉,心想:“有了錢的人就是不一樣,為了享受生活,後院裡還有遊泳池,窮人洗個澡都難呢,有錢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此為金櫃脫底宅,縱然萬貫家財,富貴也難長久了呀。”心中感歎,隻是口中不言語。
這一上午時間安排的緊張,這三處察看了之後,出了彆墅。小轎車又是穿街過巷,進了一個大飯店。進大院大賓館的字樣映入眼簾,車子並沒停下,直接開到賓館大廳前,眾人從車上下來,車子開走了。
暴發戶的妻子走過來拉著寡婦往裡走,進了大廳,大廳裡幾個服務員熱情地迎上來。暴發戶老婆趾高氣揚地領著寡婦往裡走,穿過大廳徑直走到一樓餐廳,看也不看的對緊跟在身邊的招待生說道:“找個大點的房間,我們人多。”
“您這邊走。”招待生說道,然後快步引領著眾人進了一個大房間。
範二毛跟在人群後麵進屋內一看傻眼了,單見房間內裝飾豪華,金碧輝煌。抬頭吊頂是金黃色西洋風格石膏線飾邊裝飾,中間是潔白的長方形二級吸池頂部裝修,吸池的邊線是金黃色的石膏線飾,中間掛著一個垂珠玻璃工藝燈飾。牆壁上水曲柳飾邊,內鑲布藝牆紙華貴質樸,中間擺放著一個大大的圓桌,圓桌上布藝鋪麵,上麵是一個玻璃工藝轉盤麵。房間內有一種古典典雅,異域風格,又有中式風格,金黃色線飾體現出空間的形體特征,潔白的頂飾內心滲透了延伸的意景,牆壁色彩打破空間的單調,使空間更為靈動,鮮活。整個設計空間給人的層次感鮮明。
這範二毛那見過這陣勢啊,兩眼放光,東張西望,心裡真是說不出的感受。
“坐,坐,大家坐,”今天跟著暴發戶陪同寡婦一個上午的幾個手下,如今走過來臉上堆滿笑容的恭敬著暴發戶夫妻與寡婦坐下,然後各自落座。
這二毛也隨著眾人坐,就見正靠裡的地方一個座空著沒人坐。心想:“這沒人坐,我坐吧。”剛坐下,那暴發戶的手下就走過來一把拉住二毛道:“對不起,這裡是上坐,這是為領導留的坐位,你過來坐這邊。”說著說把範二毛拉一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