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林回到麻石灣的時候,這裡的百姓依然在該做什麼,還做什麼。
江林看到了跑回屋子裡,卻發現所有吃食都被毀的乾乾淨淨,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丫頭。
也看到了之前搶了些許吃食,在家裡摳摳搜搜計算著要吃多少天的幾戶人家。
還有那個被丫頭用匕首戳傷了腿,卻沒有藥物治療,隻能齜牙咧嘴坐在椅子上,被爹娘用臟兮兮的破布捆紮傷口,慘叫不已的男孩。
眾生百相,不一而足。
這些人仍然沒有意識到,桑州的天已經變了。
籠罩在他們頭頂的那片陰雲,已經被江林掃清。
江林也沒有要去提醒他們的意思,他隻是做了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情,但眾生什麼時候能夠認識到生活需要改變,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不是所有的事,都得他來做。
回到坐望樓,看到不知從哪摸來一套舊衣裳,卻隻能捆在腰間遮住要害的江林,掌櫃滿臉愕然。
他想笑,又不敢笑。
“找點布料,給我弄件衣裳來。”江林吩咐道。
“是。”掌櫃的強忍著笑,低頭就要出去。
“等一下。”江林又喊住他。
待掌櫃的轉過身來,江林道“找幾個人去摸一下商路的底子,回頭把商路重新建起來。”
掌櫃的有些愕然,重建商路?
他遲疑著道“大人,外麵都是苦修,就算摸清商路,也未必能順暢通行。”
“桑州沒有苦修了。”江林道。
掌櫃的一愣,這話讓他聽的不太明白。
沒有苦修了?
苦修去哪了?
“大人,您這意思是……”
江林淡聲道“苦修去了他們該去的地方,以後應該不會再出現了。”
聽聞此言,掌櫃陡然想起江林先前離開,好似就是要去須彌山。
難道說,大人去了一趟須彌山脈,就把苦修都給殺完了?
不久前,他倒是看到城外大量苦修朝著須彌山脈的方向趕路,那時還在擔心江林的安危。
可是現在,江林安然無恙的回來了,苦修卻不見了。
掌櫃的頓時滿臉通紅,神情激動“大人,您真殺光了所有苦修?”
“沒殺,隻是送他們去了該去的地方。”江林道。
掌櫃的並不是很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苦修應該去哪?
在很多人看來,他們該下地獄。
但是根本不需要明白到底什麼意思,隻要知道江林讓苦修在桑州消失,這就足夠了。
掌櫃的當即跪倒在地,如同朝拜神人一般“大人神威,萬古難見,舉世絕倫!”
江林失笑,隨手揮出一道勁氣將他抬起,道“馬屁就不用拍了,去將衣服做好,我還要回鐵匠營。”
“是!”掌櫃的心神激蕩,麵色崇敬,躬身後退著離開了房間。
下了樓,他第一時間把所有夥計都喊來“去把城裡最好的布料找來,還有最會做衣服的人,不管願不願意來,綁都得給我綁過來!去!”
一名夥計不解其意,問道“掌櫃的這是要做什麼衣裳?”
“大人回來了。”掌櫃的道。
不等夥計開口,他又說道“大人把桑州的苦修都滅了,還要我們重開桑州商路!”
周圍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這個消息震的說不出話來。
苦修占據桑州何止幾百年?
早在太祖皇帝征伐桑州前,他們據說就已經存在不知多少年了。
即便太祖皇帝率領重兵圍困桑州,在這裡殺的血流成河,屍橫遍野,連佛主都被宰了。
可苦修依然沒被殺絕!
他們堅韌的生存了下來,並在之後數百年裡,讓桑州的陰雲變得越來越厚重。
可是今天,江林就來了一趟,竟然讓桑州變天了?
一名夥計滿臉不敢置信,顫抖著,帶著驚喜和懷疑,問道“掌櫃的,大人他……真能做到?那可是桑州苦修啊!”
連大乾朝廷都不想管的苦修,能被這麼輕易滅掉嗎?
掌櫃的忽然揮手一掌,將那人打的吐血倒退。
他神情冰冷,道“你可以說我無能,但你沒有資格質疑大人!大人的手段通天,豈是你能猜測的。他說滅了,就必定滅了,你不信,儘管出城看一看!”
那名夥計從地上爬起來,卻是不敢反駁,隻拱手顫聲道“是屬下褻瀆大人天威,罪該萬死!”
“這種事,不想再發生第二次!”掌櫃的神情淡漠,道“大人宅心仁厚,對弟兄們從來都是要什麼給什麼,把咱們真真正正當個人看。坐望樓不對自家兄弟動刀兵,但如果再有此等妄言,當逐出坐望樓,永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