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貴材震驚又羞愧,紅著臉抬不起頭來。
“大侄子,你……我……”
“當初你正是困難的時候,我沒幫你,還退股,我不是人。”
“你想去省城開店,我可以幫你去探探路,可這入股的事還是算了吧。”
李傑沒接話,把合同放在炕上,給他把酒杯添滿。
“我最困難的時候,是劉叔和薛叔幫我,我才能從那個窮窩裡爬出來,我一直把你們當成我的恩人,長輩。”
“見外的話就不說了,隻要你還信得過我,生意做一天,就少不了你一份。”
那天劉貴材喝多了,醉得站都站不穩,還堅持送李傑到門口,拉著他的手說了什麼自己都不記得了,事後聽媳婦說,他跟李傑叫兄弟,還說衝李傑重情重義這一條,命都可以給他,下輩子變個女人嫁給他給他生五個兒子。
劉貴材臊得幾天沒跟媳婦說話,更不好意思見李傑。
好在李傑忙著和市裡敲定新政府大樓的圖紙,也沒空催他,倒是讓財務先把他去省城的差旅費給他打過來了。
劉貴材正好沒臉見人,拿上差旅費直接去了省城。
已經錯了一次,李傑不計前嫌還願意帶他掙錢,他不上心就真成了白眼狼了。
劉貴材拿出前幾年騎著自行車挨村收野味,吃苦耐勞的勁頭,買了輛二手自行車,吃過早餐就出門,一直到天黑才隨便找個小旅館休息,用了半個月,幾乎把省城熱鬨點的地方都轉了一遍。
門市的租金、管理費、水電費,等等都打聽的一清二楚,才給李傑打電話。
李傑是真的忙,確定完市政府的圖紙,一個材料廠的廠長又給他介紹了一個河南來的老板。
這位老板姓牛,是做家具生意的,看中東北的木材,收購了一家家具廠,需要翻修,剛簽下合同,工程隊還沒進場。
實在分身乏術,而且也是信任劉貴材的眼光,李傑直接讓他拍板,調了兩個人帶上錢去給他打下手。
這兩個人之一就是鐵栓,擔心路上弄丟了錢,回家讓他老娘在內褲上縫著口袋,把他老娘氣笑了。
“這麼些錢,得多大的口袋能裝得下,再說挺在那裡像什麼話,我給你縫條腰帶,把錢藏在腰帶裡,保管沒人發現。”
做著針線,他老娘忍不住抱不平。
“你和李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沒少把我給你帶的饅頭分給他,彆以為我不知道。”
“咱也不敢和彆人比,二狗子當了經理,連大壯那樣的,一棒子打不出個屁來,都能當場長,就你還是個跑腿的,李傑也太不把你當回事了。”
鐵栓趕緊打斷老娘的抱怨。
“媽,咱現在的日子過的夠好了,還有啥不知足的。”
“要不是跟著傑哥,靠我自己種地,農閒時進城打零工,能過上這樣的日子?”
“小時候我分幾回饅頭給傑哥你都記著,那你咋不說傑哥給咱家送過多少回柴火?”
他老娘其實知道是這個理,就是看當初一起和李傑打獵的幾個都出息了,心裡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