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吃,二嬸,你可真厲害。”
二毛妮吃完兩個窩窩頭,最後剩下的一小點菌菇醬,她舍不得吃完,放到了糊糊碗裡。
拿筷子攪了攪,輕輕喝上一口。
唔!往日苦澀的野菜糊糊,也變的美味許多。
見她這樣吃,大毛妮有樣學樣,也從窩窩頭上撥一點點菌菇醬,攪和進了糊糊裡。
“阿奶,菌菇醬真好吃,要是能天天吃到就好了。”
幾個壯吃的眉飛色舞,開始和梁青娥許願。
梁青娥還沒說話,葉銀紅白他們一眼,道:“想得美,你們知道這罐菌菇醬耗了多少菜籽油嗎,整整兩斤!”
拿兩斤菜籽油配這些菌菇,想想她都心疼。
兩斤油,省著點,夠他們一家老小,吃一年了。
孩子們聽到這東西輕易吃不到,都有些垂頭喪氣。
不過再嘗到混合了菌菇醬的糊糊後,一個個又咧開嘴,嚷著好吃。
“行了,吃完飯好好乾活,等家裡掙了錢,菌菇醬隻怕都有吃膩的時候。”
梁青娥向來不把窮酸掛在嘴邊,她堅信,越念叨啥,越來啥,本來就是莊稼人泥腿子,再成天念叨家裡沒銀錢,隻怕會越念越窮。
想積攢銀錢,無非就是開源節流,他們時運不濟的時候,無路可走,自然隻能節流。
如今時來運轉,她就不信,她還攢不來吃菌菇醬的銀錢。
聽到好好乾活就有吃不完的菌菇醬,孩子們高興的嗷嗷叫,連往日苦澀拉嗓子的野菜雜糧糊糊都吃的津津有味。
這才對嘛,一個家,若人人都愁眉苦臉,再多的好運道也接不住。
院中眾人吃著飯,暢想著以後的好日子,個個精神煥發,熱熱鬨鬨。
屋裡,秦蘭花看著炕桌上綠褐色的糊糊,和綠褐色的雜糧窩窩頭,聽著門窗外眾人吃的香甜再也沒繃住,撲炕上嗚嗚哭起來。
這死老婆子就是針對她,她喂那個死丫頭片子時,說她玩吃奶,不讓自個吃菌菇醬。
如今這賠錢貨給了陳秋蓮那個賤人養,這菌菇醬還是沒自個的份。
想著她看不上的陳秋蓮吃著本該屬於她的白麵湯飯,秦蘭花心裡更是慪的要死。
林飛鷹看一眼炕裡側睡的臉蛋紅紅的四壯,輕聲道:“趁熱把飯吃了,一會兒冷了,二嫂可不會再給你熱飯了。”
秦蘭花抹一把臉,怒道:“一樣都是奶孩子了,憑啥大嫂吃白麵條,我就吃這些。”
林飛鷹有些頭疼,道:“咱們養著樂寶時,你雞蛋羹,白麵條輪著吃,大嫂也一樣奶著五壯,不一樣吃的這些,那時候,你可沒提過一樣都是奶孩子,怎大嫂頓頓吃這些!”
“你!”秦蘭花被說的啞口無言,氣急敗壞之餘,又開始小聲指責梁青娥偏心。
林飛鷹坐她旁邊,把雜糧窩窩頭塞她手裡,道:“娘是偏心,不過娘偏心的不是大嫂,是樂寶。”
他十分心累,又想著和老娘大嫂同住一個屋簷下,又頓頓在一個鍋裡攪食,心裡也不願意秦蘭花再明裡暗裡同陳秋蓮較勁,挑事。
他看的明白,按照娘對樂寶的疼愛,誰逆著她的意思怠慢樂寶,都彆想討得了好。
林飛鷹見秦蘭花委屈擦著眼淚,又靠近她一些,攬住她的肩膀道:“你不喜樂寶,勉強把樂寶帶在身邊,苦的還是你自個,你不知道,這些日子我見你時時忍氣喂養樂寶,心裡彆提多煎熬了,既心疼樂寶受委屈,又心疼你不安樂……”
“如今樂寶抱給大嫂養,如此你也能一心一意照看三壯四壯,你放心,有娘看著,大嫂不敢敷衍樂寶的。”
陳秋蓮敷不敷衍那賠錢貨,她才不在乎,如果把那死丫頭養的生了病,那更好,她正好能瞧瞧那死老婆子,是如何收拾的這裝腔作勢的賤人。
秦蘭花心裡鬱忿,一臉委屈伏在林飛鷹肩頭,聽著丈夫的溫言軟語,心裡十分受用。
她抹抹眼睛,聲音淒涼,道:“孩子他爹,我當日和我娘吵架乾仗拒了鎮上的親事都要嫁給你,我是衝著你這個人嫁的,你可一定不要辜負我啊!”
林飛鷹攬住秦蘭花的手收的更緊,嘴裡滿是苦澀,嘶啞著喉嚨,重重點頭:“你放心,我會一輩子都對你好。”
家裡窮困,因著家裡存點銀錢就出事,但凡掙點銀錢,存夠數額後,老娘都會選擇吃光花光。
時間一長,次數一多,家裡名聲就不大好,什麼老鼠不存隔夜糧,狗肚子裡存不住二兩油,十裡八鄉提起他們家,誇讚的無有一個,貶損看笑話的那是不知凡幾………
大哥林老虎到說親年齡,饒是大哥生的樣貌俊朗端正,為人勤快踏實,十七八歲的大小夥子愣是無人問津。
還是伯娘和老娘一向好,說了她娘家侄女兒來家,伯娘求的是家裡能好好善待大嫂,吃糠咽菜無所謂,隻要不朝打暮罵。
次年二哥說親事,也遭遇同大哥一樣的窘境。
說來也巧,二哥趕集回來路上,看到野河裡一個姑娘溺了水,他跳下去救人,這一救,就有了二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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