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夫細細品味著口中苦後回甘的清涼滋味。
心中暗自思忖:“這莊戶人家的茶湯雖沒甚珍奇材料,然這茶湯的口感卻甚是獨特,清涼微澀中又帶有回甘,莫非是其中添了薄荷的緣故。”
想到此處,他不禁又多喝了幾口,然隨著每一口茶湯入喉,那種清涼和回甘的感覺愈發明顯。
直讓人神清氣爽、煩熱漸消。
果然,能如此提神醒腦,怕就是因為這茶湯中加了薄荷葉之故。
崔大夫喝下一碗涼草茶,讚道:“這茶湯用料新鮮,熬煮的火候正正好,並沒有一絲腐壞。”
崔大夫話音一落,葉銀紅三人俱鬆一口氣。
圍觀的力夫們也安了心,雖說他們喝下茶湯都無事,然這不是有幾個拉肚子的嗎。
雖大家都說是因著吃了腐壞湯麵的緣故。
然主要原因是在湯麵,還是在涼茶,他們心裡也犯嘀咕呢。
這會兒崔大夫親自蓋章說茶湯新鮮,作為食客的他們,才算徹底把心放回了肚子裡。
既茶湯無事,問題出在哪兒,就不言自明了。
薛氏在慌亂一瞬後,迅速鎮定心神,隻一口咬定自家湯麵無事,力夫們吃出來的酸味,就是醋味。
秦丙和馮氏聞言,忙跟著指天發誓,隻道自家湯麵新鮮的很,並希望周管事能幫忙拿回,他們被搶走的血汗錢。
塌鼻子和三角眼握著銅子,也跟著指天發誓,信誓旦旦秦家賣的就是腐壞的湯麵,這些銅子是食攤該賠償的湯藥錢。
他們一個子都不會還。
一時之間,兩方人指著對方,就開始互相謾罵。
周管事被他們鬨的頭疼,喝得幾人止口後,一指塌鼻子和三角眼。
道:“煩請崔大夫給這幾人摸摸脈,是不是湯麵吃得拉了肚子,一探便知。”
崔大夫頷首,抬步朝著塌鼻子和三角眼走去。
哪知隨著崔大夫接近,塌鼻子和三角眼眼裡竟出現慌亂之色,指著地上坐著的另外六人。
滿口推脫道:“咱們兄弟這會兒好多了,大夫還是先給這幾個兄弟看診吧。”
他二人態度前後轉變如此矛盾,不說一直留意幾人神色的周管事,就是圍觀的力夫們,都察覺到不對勁。
薛氏更是如擒了賊王,跳起來叫道:“他們根本就是裝的,就是想訛錢,我就說,我家湯麵新鮮著,一點都沒腐壞。”
塌鼻子和三角眼擦著額頭不停沁出的汗水,隻說自己發了汗,已經好了,連聲催促崔大夫先給旁人診脈。
“都彆動,老老實實讓崔大夫摸完脈,不然就把你倆綁給巡視的差爺,定你們個訛詐良民之罪。”
周管事不是瞎子,自然發現了二人身上的貓膩,他眼裡滿是審視探究,把視線轉到另外六人身上。
其餘六人生怕周管事也懷疑到他們頭上,忙顫顫巍巍伸出手,極力申請崔大夫先給他們診脈。
崔大夫輕輕撫須,淡聲道:“不急,一個個來。”
說完,手就搭在塌鼻子的手腕上,兩個手腕都診過一輪後。
他手又搭在了三角眼手腕上,仍舊是一番聽脈後,崔大夫開口道:“脈象虛浮,博動快而細,跳動緩而沉,正是肝氣鬱滯,腎精虧損,腎氣不足的脈象……”
接著,崔大夫說了如何固精培元後,又告誡二人莫要縱欲太過。
塌鼻子和三角眼在這麼多人麵前被大夫說腎虛,仿若被扒了衣裳一般。
羞窘難堪的臉色漲紅,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也省的當眾丟人現眼。
周管事不關心兩人的腎,直接問道:“從脈象上看,他二人可吃壞了東西。”
崔大夫搖頭:“並無。”
周管事聞言,眼睛一厲,如刀子般射向二人。
崔大夫不管碼頭事務,兢兢業業繼續給餘下六人診脈。
半刻鐘後,在各人的目光中,崔大夫道:“這六人從脈象上看,是吃壞了東西,腸胃有些受損。”
聞言,六人俱鬆一口氣,開始譴責起秦家一眾人。
薛氏和馮氏對視一眼,隻咬定自家飯食沒問題,至於幾人為何拉肚子,他們也不知究竟。
再問,二人就說塌鼻子和三角眼也口口聲聲說吃了自家飯食,不也一點事沒有,隻說幾人許天生腸胃虛弱,和他們食攤無關。
塌鼻子和三角眼見自己竟成薛氏等人,用來脫身的擋箭牌,頓時怒不可遏。
瞧著周管事的模樣,隻怕自己倆多半會被趕走,左右都留不下來,他們憑啥讓這黑心食鋪逃過一劫。
他二人一躍而起,指著馮氏,道:“這老婆子湯麵沒有賣完,我們親眼見她悄摸倒在了一棵樹後……
一開始我們也沒上心,還是看見這幾個兄弟吃的拉了肚子,這才將計就計,充做是他家的食客,想著訛點錢財。”
他二人說完,看一眼馮氏等人的灰敗神色,冷哼一聲,抬步就領著眾人去看那倒掉的湯麵。
不用崔大夫說,眾人瞧著那爛糟糟的碎糊麵,一眼就知是剩湯麵。
見事情敗露,馮氏一改方才的嘴硬,隻哭訴家計艱難,想著能省則省,而且他們自個也吃了,不是有意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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