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們圍攏過來,將梁青娥和秦蘭花團團圍住。
她們的目光在婆媳二人麵上來回遊移,看看梁青娥,再瞅瞅秦蘭花那尚未顯懷的小腹,幾乎每個人眼裡都跳動著興奮八卦。
人群中,一位婦人捂嘴輕笑兩聲,衝梁青娥笑道:“二嬸子莫氣,飛鷹家的才成婚沒幾年,她許是不知道娃兒沒滿三個月,不能到處說呢。”
聽到這話,秦蘭花心裡猛的就是一窒。
這些人方才可不是這麼說的,就在剛才,這些人聽說她懷了個小福星後,那一個個對著她滿是恭維奉承。
有幾個人甚至還想上手摸一摸她的肚子,說要沾沾福氣。
隻這些人裡不少都生了丫頭片子,她哪可能讓她們碰她懷著男胎的肚子。
秦蘭花抬起頭,就見方才還與她談笑風生的婦人們,麵上早沒了方才的熱情與討好。
一個個無不是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的神色,尤其同婆婆說話的婦人,那瞧著自己的模樣,更是巴不得婆婆立馬把自己狠狠收拾一頓。
秦蘭花眼睛恨恨瞪著站在梁青娥身旁的婦人,這人村裡人都叫她林芝娘,更是一連生下三個丫頭片子後才終於生下來一個小子。
方才也是她起頭說要摸自己的肚子,自個拒絕她後,這娘們當時笑嗬嗬還打趣自己兩句。
沒想到心眼竟這麼小,嘴裡笑嘻嘻,卻是暗暗憋著壞,還當著她的麵呢,都敢給她婆婆上眼藥。
梁青娥自然看出眾人想看好戲的心態,隻她哪裡能讓旁人瞧自家的熱鬨。
她冷冷瞪秦蘭花一眼,耳邊聽著婦人們明著勸架,實則全是拱火架秧子的話。
她上前幾步,隔開秦蘭花,淡聲道:“老三家的前兒剛診出有孕,她這是歡喜過了頭,誰家的娃兒不是當娘的心頭寶,都是有福氣的孩子,行了,這天也不早了,雞鴨該攆回圈了,男人下地也快回來了,都該回去做飯了。”
說完,梁青娥喊一聲秦蘭花,腳一抬,當先朝家走去。
瞧著梁青娥一行四人離去的背影,眾婦人神色中滿是可惜。
待見天色果然不早,婦人們也都各回各家,不過三兩息功夫,原本還算熱鬨的村口,頓時散了個乾淨。
回到家,秦蘭花生怕婆婆秋後算賬,抓起正在玩泥巴的四壯,借口給娃換衣裳,就躲回了房中。
大毛妮和二毛妮見氣氛不對,生怕殃及池魚,留下一句去屋後瞧瞧有沒有掉落的果葉,拎起籃子,也溜了個沒影,
梁青娥放下背簍,瞧著緊閉的西屋門,目色沉沉。
從村口走回家這一路,她心裡的火氣已消的差不多。
她這個三兒媳一向藏不住事,又愛顯擺,她既愛顯擺,自個又願意當猴給旁人取樂,就隨她高興便是。
隻她既能四處溜達閒逛,家裡活計就都得撿起來了。
隻這娘們向來嫌屋後糞池臟汙,除卻蘋果成熟的時候,等閒幾乎不會到屋後去。
她這咋知道屋後幾株果樹掛果頗多,還到處說是她腹中胎兒帶來的福氣。
想到此,梁青娥不禁眉頭輕皺。
她正準備把背簍拿回房,就聽院門吱呀一聲響。
聞聲回頭,就見大壯二壯抬著竹匾,大毛妮和二毛妮跟在二人身後,四孩子臉上滿是笑模樣。
“阿奶,這是咱們今兒在屋後撿的果葉,我和二壯清洗乾乾淨淨,也晾曬好了。”大壯黑黝黝的小臉笑出一口白牙,邀功道。
梁青娥定睛一瞧,果然,竹匾上滿滿一層石榴葉和棗葉。
二壯見阿奶看過來,笑嗬嗬道:“大姐二姐說今兒走親戚不得閒,讓我和大哥把屋後的果葉撿一撿。”
他眼睛亮晶晶:“阿奶你瞧,裡麵一片蘋果葉都沒有呢,我和大哥收拾的可乾淨了。”
梁青娥上前往竹匾裡扒拉幾下,見確實沒有一片蘋果葉,且果葉果然清洗的乾乾淨淨、一點泥點都無。
她神色緩和下來,笑著誇二人幾句。
扭頭見大壯擰著小眉頭,梁青娥心裡就是一緊,忙問是不是這場雨把樹上的果子都打落了。
大壯見阿奶誤會,忙搖頭:“不是……”
他悄悄看一眼西屋門,支支吾吾道:“是三嬸,三嬸跟著咱們去屋後,看到樹上的果子可高興了,說大姐二姐的胞衣樹都是沾著弟弟的光才長出來的,讓我們莫要偷吃呢。”
大壯神色委屈:“阿奶不發話,我們才不會偷吃。”
梁青娥摸摸他的頭,隨口安慰了兩句。
這娘們還真是癔症了不成,不過剛診出喜脈,就招搖的恨不能所有人都知道她懷了個福胎。
看來,真得給這娘們找些事乾,省得她一天天到處瞎折騰。
晚飯仍舊豐盛,白麵蒸餅配白麵稀飯,菜是青椒炒豆角,還有三碗蒸雞蛋羹。
奶倆孩子的陳秋蓮分得一碗,秦蘭花這個孕婦也獨占一碗,剩下一碗,家裡其餘人一人分到兩勺。
秦蘭花瞧著大房二房的小崽子們都有雞蛋羹吃,瞬間覺得嘴裡的雞蛋羹都沒滋沒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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