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蘭花忿忿不平,她今年也就二十三歲,怎麼就穿不得鮮亮衣裳了。
家裡幾個賠錢貨都能穿細棉碎花衣裳,憑啥她嫁進來的媳婦就穿不得。
隻她到底不敢違逆婆婆,想到婆婆以後扯新衣裳真會繞過她,她不敢賭,隻得把尺頭恨恨又扔了回去。
大毛妮二毛妮忙把尺頭抱在懷裡,二人生怕這得了紅眼病的三嬸再不管不顧都搶走了去,忙又把樂寶的那塊衣料也拿給了老娘收著。
陳秋蓮瞥一眼站秦蘭花身邊,懵懵懂懂的四壯,盯著三妯娌冷聲道:“你既這麼眼饞孩子們的碎花衣裳,待你這胎生下個小閨女,嫂子到時定自掏腰包,多多與小侄女扯兩身花布做衣裳。”
”你……”秦蘭花氣急,這賤人竟敢紅口白牙詛咒她肚子裡的小福星是賠錢貨。
她怎麼敢。
她看向婆婆,希望老婆子能把陳秋蓮狠狠罵一頓。
隻是秦蘭花注定要失望了,梁青娥隻是附和陳秋蓮的話道:“你大嫂說的對,男娃就該有男娃的樣子,穿碎花衣裳算怎麼回事,老婆子不偏心,若你腹中這胎還是個女娃,老婆子定與娃兒扯棉布做衣裳穿。”
秦蘭花:“……”
真是開了眼了,她平生頭一次見巴望兒媳肚子裡揣女娃的婆婆。
都說多子多福,這老婆子就這麼看不得他們三房好嗎。
秦蘭花氣的幾乎要哭出來,決心等男人乾活回來,她好好同他說道說道。
碎花衣料得不著,秦蘭花積極給林飛鷹爭取了兩塊靛藍色料子,至於她自個,她挑了一塊石青,一塊鬆綠。
其實也沒啥好挑的,梁青娥不偏不倚,不管是靛藍,還是藏青,亦或是鬆綠石青,每樣顏色她都買了一塊。
隻她給林飛鷹拿了兩塊靛藍,林老虎和林大熊勢必有個人要拿兩塊藏青。
陳秋蓮無所謂這些,有新衣穿就很好了,她主動拿走兩塊藏青尺頭,隻說藏青耐臟,倒省了經常洗衣裳了。
秦蘭花聞言,想著洗衣裳的辛苦,再瞧著懷裡的靛青色尺頭,心裡又鬱悶起來。
幾個壯都是土黃色的尺頭,沒得挑選,梁青娥按照尺頭大小把衣料發下去,就開始抱哄樂寶。
樂寶現在將將快八個月,在炕上時,已經坐的很穩當了。
她還長出了兩顆小牙牙,近日來,秦蘭花做午飯時,梁青娥都會安排她煮一個水煮蛋出來。
蛋白陳秋蓮吃,蛋黃樂寶和五壯分著吃,倆孩子通常吃的嘴巴黃黃,小模樣格外招笑。
這天傍晚,林老虎從碼頭回來,見老娘又在圍著橘子樹數橘子,等了好一會兒,等老娘終於數完橘子,他方才上前說今兒前往碼頭送果子的事兒。
“我到碼頭時,阿萱姑娘已經在食攤了,聽說咱們給她家送果子,她瞧著很意外,收下果子後,還衝我道謝呢。”
梁青娥點點頭,示意自個知道了。
林老虎瞧一眼果實累累,果皮變得淡黃的橘子,他默了一默。
遲疑道:“娘天天這樣數也麻煩的很,何不把每個枝頭都係上繩結布條,哪個枝頭結了多少做個標記,下回再數也簡單許多。”
梁青娥一拍腿,對啊,這樣一來,她每天隻用把各側枝的橘子數一遍就成,果然能省許多事。
說乾就乾,她當即就回房去取麻線和碎布條。
她拿著麻線布條站在橘子樹旁想了想,決定一條側枝結五個橘子就係一根麻線,結十個就是兩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