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秦蘭花開心完,大陳氏就從牛車上抱出其中兩個藤筐,吆喝長福找個扁擔先挑回家去。
秦蘭花一愣,倏地想起早飯後,大伯娘來家裡借雞充雞圈,婆婆一口就拒絕了,讓她去鎮上買雞鴨苗現養來著。
看著平白少了一多半的雞苗鴨苗,秦蘭花雖心痛,然也沒得法子。
好在自家還有足足一筐小雞仔,和兩隻小鵝崽。
這麼幾十隻小雞崽要是都養成了,下蛋也是很可觀的。
更不用說鐵鍋燉大鵝更是一絕,等冬日裡把鵝殺了燉肉,圍鍋吃鵝肉,那真是又驅寒又暖身。
而且,不管是小雞,還是鵝崽,完全不用自個伺弄吃喝。
她眉毛一挑,揚聲指使起姐妹倆:“大毛妮二毛妮,你倆還愣著乾啥,趕緊拌點麩皮把小雞小鵝喂喂好,還有,再找個淺底的破盆,給雞崽小鵝盛些水喝。”
二毛妮瞧著三嬸頤指氣使的模樣,差點都氣樂了。
她眼睛一轉,笑的十分燦爛,脆聲道:“不勞三嬸費心,我和大姐花銀錢買的雞崽,自會小心照料。”
秦蘭花:“……”
秦蘭花皺起眉頭,看向二毛妮的眼裡滿是不悅和不滿。
這賠錢貨是啥意思,啥叫她倆花銀錢買的雞崽,這倆死丫頭如今一口水都是吃用家裡的,現在竟敢大言不慚在她麵前充起大頭蒜來。
“你倆有個啥銀錢,就算有幾個子,還不是你們阿奶給你們的,說啥花自個銀錢買的,咱們自家銀錢買回的東西,那就都是家裡的,小小年紀說大話,不怕風閃了舌頭。”
大毛妮和二毛妮無端被罵,二人俱是一臉怒色。
二毛妮張口欲駁,就聽一道童聲在身後響起。
“大阿奶你可瞅見了吧,我就說不能讓阿奶付銀錢,不然三嬸鐵定要我的小鵝。”
“這不,她瞅著大姐二姐的小雞好,就要霸占大姐二姐的雞崽呢。”
“噗呲。”大陳氏撐不住,笑了出聲。
秦蘭花被笑的臉上那是青一片、紅一片。
這死丫頭怎麼說話的,啥叫她霸占這倆賠錢貨的雞崽,這本來就是家裡銀錢買的,說到天邊,那也是家裡的雞崽。
梁青娥沉默不語,靜靜看著大毛妮,想看她怎麼應對這潑婦。
陳秋蓮在灶房做飯,聽得閨女被妯娌欺負,實在是忍無可忍,挽起袖子,氣呼呼出了灶房。
甫一跨出門檻就見婆婆衝自己使眼色,她腳步一頓,又見婆婆眼睛夾向大閨女和妯娌。
凝眉略略一想,陳秋蓮旋即明白婆婆的意思。
大閨女性子說好聽點是溫柔順從,直白些就是脾性溫吞沒有主見。
這丫頭若果然能從她這三妯娌手裡曆練出來,往後她成親嫁人,不管麵對怎樣不講理的姑嫂妯娌,應對起來,也能少吃點虧。
陳秋蓮想明白後,又退回了灶房,隻她耳朵豎的高高,時時關注院中的情況。
這些事幾乎是在片刻間,二毛妮瞥見阿奶和娘的眉眼官司後,想了想,也往後退了一步。
大毛妮頂在前頭,迎著秦蘭花的質問,她微微垂下眸子。
聲音輕且清晰:“既三嬸說家裡的銀錢買回的東西都是家裡的,三叔年前買了對花形銀耳釘給三嬸,既如此,三嬸該把那銀耳釘拿出來交給公中才對。”
“你……”
秦蘭花被問住了,氣的滿月臉兒漲紅一片。
“你少給我扯這些有的沒的,我那銀耳釘是你三叔花他工錢買的,可沒用公中一個子兒。”
大毛妮正正對上秦蘭花含怒的眉眼,小姑娘模樣十分認真。
“三叔買銀耳釘的銀錢是他的工錢,我和二妹買雞苗的銀錢,也是阿奶給我倆的工錢,三嬸自個把著銀耳釘在手裡,卻讓咱們姐妹把雞苗交給公中,又是什麼道理……”
她頓了一頓,嘴角挑起一抹笑,道:“這樣好了,咱們既占了家裡的雞圈養雞,回頭等母雞下蛋,家裡吃雞蛋咱們全包了。”
她深吸口氣,清亮的眸子定定看向秦蘭花,眸底隱帶挑釁:“咱們自個銀錢買來的雞崽,下的蛋分給大家吃,三嬸舍得把銀耳釘拿出來,敢讓大家輪著戴嗎。”
秦蘭花被往日她從沒看在眼裡的丫頭片子反將一軍,頓時怒不可遏。
隻她實在找不到話反駁,隻是氣的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樂寶眼睛在大姐和三嬸麵上轉一圈,知道是大姐贏了,忙拍手歡喜道:“好哎,有銀耳釘戴了。”
梁青娥瞧樂寶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模樣,不由就是一笑,眼睛驀地瞧見樂寶穿著香油棉線的白嫩耳垂,心裡就是一動。
說來樂寶的生辰也快到了,往年都是一碗白麵條再加兩個荷包蛋就算過生了。
正好今年二月二的時候給樂寶穿了對耳洞。
到時正能送樂寶一對銀耳釘作為生辰禮物。
隻家裡三個孫女兒,也不好厚此薄彼。
梁青娥盤算一回手裡的銀錢,又咂摸一回銀耳釘的價格,覺著問題不大,便把這事兒放在了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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