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請息怒,您是知道甘提督的,他雖然言語莽撞,但對王上一貫是赤膽忠心的,他隻想為您攻城略地。”
“隻因他性情魯直,又一貫專注於行軍打仗,不善言辭表達,所以才無意中冒犯王上!”
陳永華看情況不妙,趕在馬信等人開口之前,趕緊開口為甘輝解釋,試圖化解鄭成功的不滿。
“陳軍師,你這話末將就不樂意聽了啊!真的如此嗎?”
“他如果隻專注於行軍打仗,又怎會私下和那什麼三太子通信?他是王上的人,還是已投效了他人?”
“他在配合他人監視王上嗎?他怎知那人和王上通信,還知道內容?”
右提督馬信這話,很有些殺人誅心的意味,涉及的話題也十分敏感。
陳永華聞言之後,臉色大變,一時間也不知怎麼解釋。
中軍大帳中的其他將領,聞言後臉色各異,但都閉上了嘴巴,不再發表任何意見。
“好了,馬信你不要胡言亂語,本王深知甘提督的為人,他是真心憂慮大軍安危,這才提出諫言。”
“甘提督,你和陳軍師所述之事,本王已然知曉,你的建議本王也會慎重考慮!”
“眾將回營之後,都要提高警惕鼓舞眾軍士氣,以免被韃子所趁。”
“好了,都散了吧!本王需靜一靜,思慮一番。”
鄭成功臉色恢複了淡然,終止了雙方的爭執,揮散了眾人。
他等到將領們退出之後,靜坐座位上沉思片刻之後,再度拿出一份信件,細細閱讀了起來。
一邊看著,還深深的歎了口氣,臉色有些抑鬱;眾人都看到他身居王位的榮耀,可誰知他如履薄冰的恐懼。
鄭家自鄭芝龍被韃清誘騙投降後,鄭成功和叔叔鄭鴻逵等人,又發生爭執,內部勢力一度分裂。
經過反複爭鬥廝殺之後,鄭成功好不容易才統合了鄭家的力量,開始一心抗清。
可隨著對韃清作戰的一次次失利,一次次的被韃子打的落荒而逃,他的心,破碎又彷徨。
在海上時心胸壯誌,英武果決雷厲風行,每個決策都能帶著鄭家軍走向一個個勝利。
可一旦登岸,有誰知道延平王心底的恐懼與彷徨呢,憂慮再次遭受難以承受的失敗,因而導致抗清事業徹底失敗。
“這三太子果真如他信中所述,英明神武至此,甚至真的能看到未來一角,並加以應對嗎?”
“這到底是真的?還是一幫文臣操控的把戲,僅僅是為了蒙蔽鄭家,控製我鄭家的海上力量?”
鄭成功低聲自語著,坦誠著自己的心路曆程,坦誠著自己的恐懼和軟弱,以及心底那深深的疑惑。
當過老大的都知道,首領的軟弱和彷徨,不敢對任何人透露,包括自己的至親!
否則,可能會遭受到滅頂之災,死無葬身之地。
延平王鄭成功,又在自我反省和自我懷疑中,“登陸作戰恐懼猶豫症”再度瘋狂爆發,無法做出果斷決策。
他隻好一邊發出指令,嚴令各鎮軍兵提高警惕不得鬆懈,一邊卻不願乘勢發起決戰,又在癡癡等待韃子投降日的到來。
此時,整個杭州周圍的軍情局勢已發生巨大變化,鄭家軍反而已處在巨大危險中而不知。
孔老夫子在川上曰過得,逝者如斯夫!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悄然飛逝,來到了約定之日。
公元1659年,順治16年,10月4日夜,明月高懸!
“回稟柯魁將軍、佟巡撫,接到城外射進的密信,及海東青帶來的密信,各路大軍已經聚集,明日淩晨對鄭逆發起突襲。”
“大雅大裡、佟浩年,帶領披甲八旗騎兵八百名,在路途中得知南京城已被明狗占領,已及時返回,藏身在望江門外孤山一帶。”
“撫標遊擊劉承蔭帶領的一千綠營精兵,也和大雅大裡、佟浩年率領的八旗騎兵彙合,藏身孤山!”
“綠營提督田雄派出的一千綠營兵,也於昨日夜悄然抵達南屏山,屆時將有人接應,從鳳山門方向清波門進攻。”
“浙閩總督李率泰,派出總兵夏景梅的率領的一千精兵,將從艮山門入城,協助城內大軍,猛攻鄭逆所在的清波門。”
“最後,安南將軍達素率固山額真索渾、巴牙喇纛章京賴塔、水師總兵常進功,帶領水師1萬餘人,已抵達雲禪領,也將從艮山門進城。”
“總之,各路軍馬按照大帥和巡撫的要求,將於明日淩晨4點,同時向鄭逆發起猛攻,要一戰團滅逆賊。”
柯魁和佟國器,得知援助南京的兵馬已返回杭州外圍,福建水師在萬餘人也在安南將軍達素帶領下來援。
同時,他們親眼見到了城外鄭家軍的鬆懈,又得到了鄭家軍內部的密報,知道了鄭家軍的情況。
於是他們覺得時機已至,可以調動各軍奮然出擊,徹底擊敗乃至圍殲鄭家大軍了。
難以想象,此次此刻杭州城外竟然悄然聚集了一萬三千大軍,城內八千餘人馬,總數已達到了兩萬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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