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叔剛提起墳墓的事兒,我的腦子猛然彈出昨晚上所見那塊森白的墓碑,雖然我當時被嚇得夠嗆,但是並沒有糊塗,依稀記得小小的墳墓坐落在一棵巨大的鬆樹之下,被荒草覆蓋了大半,如果不是我當時嚇得退出了小路,絕不可能發現它。
於是忙開口道:
“我也許知道墳墓所在!”
“哦?”太師叔表現得極為驚訝,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把煙鬥拿在手裡,直愣愣地望著我,“也對!那惡鬼就是想把你嚇破了膽子,勾了你的魂魄,殊不知一切早有定數,她讓你瞅見了墓碑,認定了你必死無疑,豈料你卻沒有中她的道道。哈哈――”
太師叔說完,竟開懷大笑起來,看樣子很是興奮,想必他老人家早就有心將惡鬼鏟除了。我緊忙接口道:
“事不宜遲,我們這就行動?”
他卻急忙擺了擺手,一臉正色道:
“哪有那麼容易!需待我回去準備一番,帶上家什,晚上再作行動。你也得給我幫把手,若是出了什麼意外,你也好把此事告訴你師父,日後再想辦法呢。”
我聞言不禁吃了一驚,心想以你老人家的道行,難道還搞不定那區區一隻惡鬼?
太師叔似乎看出了我的顧慮,又解釋道:
“你可是有所不知哇――那惡鬼的道行不容小覷,它吸了那麼多的魂魄,實力究竟到了什麼程度,沒人知道個底細啊。此去必定凶險萬分,你若是膽小害怕,可以不去,我也不怪你!”
聽了太師叔這麼一說,我頓時火上心頭,腦子一熱,年輕人那股子倔強勁兒刹時間冒了出來,完全不計後果,急急忙忙拍了拍胸脯,應允道:
“我可不是貪生怕死之輩,還請太師叔帶上我,畢竟隻有我知道那個墳墓所在的位置!”
“嗬嗬!”太師叔笑道,“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人!你雖然沒有什麼驅鬼降妖的道術,但是勇氣可嘉,日後若有機會,老夫必將畢生所學傳授於你!”
太師叔的誇讚令我受寵若驚,一下子宛若墜入了雲裡霧裡,分不清東南西北。事實上,我並沒有他所讚揚的那般魄力,論膽子,我一向比較害怕鬼怪這類東西,不過我胸中一腔熱血卻是貨真價實的。
我曾經也向師父提過不止一次,叫他傳授我一些驅鬼降妖的道術,然而他老人家每次都是推三阻四,說我學這個東西太過時,將來不可靠此為生。
我想太師叔的道行肯定高於師父,若是得他老人家真傳,再加上我過人的毅力,定能夠有所成就。想到此處,心中大喜過望,又給太師叔作揖叩拜,阿諛奉承了一番。
我倆再次起身,已是夕陽西下,漸漸地暮色四合。我們沿著崎嶇的山路,不知走了多遠,直走到一片四麵環山的盆地,終於看見了星羅棋布的幾戶人家。
太師叔正欲拉著我往家裡走,我立馬推辭,說自己還有一些瑣事,必需趕去苗家嶺一趟。並告訴他“捉鬼”的事情得緩一緩。
太師叔倒也沒有問及緣由,隻是把手往一座大山一指,告訴我苗家嶺就在那座山後麵,離此地僅僅五裡山路,天黑之前應該可以到達。
我謝過他,並答應他辦完事情,一定登門拜訪,臨走時他突然神色憂鬱地對我說:
“我今日見天空放晴,碧雲萬裡,獨獨苗家嶺一片黑雲籠罩,想必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此去可要多加小心,不可隨意相信陌生人。”
我點頭稱道,於是辭彆太師叔,繼續沿著山路疾步而去。
一路上,我總在琢磨著太師叔的囑咐,經曆了那麼多匪夷所思的事件,也變得疑神疑鬼。我走得相當快,因為害怕天黑獨自一人趕路,所以幾乎牟足了勁兒,奮力攀爬。
我穿過那座偉岸的大山,又沿著一個小山穀走了半晌,沿途經過一個大水庫,並未碰見一人。我又沿著水庫旁的石板路拐了幾道彎,終於看見對麵山腳下一片炊煙隱隱升起。此刻天色已暗,我看不清楚前麵的確切的景物,再一次加快了步伐,走了十幾分鐘,總算到了苗家嶺。
事實上,苗家嶺乃是一個大村寨的總稱,前前後後的聚居小組都有十來個,但是並沒有連成一片,彼此間大山相隔,並沒有密切往來。這兒也算得上湘西腹地,儘管國家已經足夠富強,這兒卻連一條馬路也沒通。這就是所謂的貧富差距,生活在這兒的人,除了自家的一畝三分地,再無其他的經濟收入。年輕力壯的早就奔赴沿海一帶,為國家的基本建設鞠躬儘瘁去了,獨獨留下一些老弱婦孺,在家耕耘田地,日子苦不堪言。
閒話不多說,僅有身臨其境之人,才能夠體會到苗家人的貧窮與苦難。他們並未喪失尊嚴,靠著自己勤勞的雙手,仍舊在如此艱難的環境中生存下來,實屬不易,令人欽佩。
苗嫂子娘家所在的正是第一個小組。我憑借著當年的記憶,總算找到了苗嫂子家,剛踏入門檻,便瞅見一個駝背老太太正在用竹掃帚清掃大院,此人正是師兄的丈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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