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殿”中隻剩下我一個人,我望了望四周,又朝著廊柱那邊瞥了一眼,隻看見那些死去的“鬼仔”好象動了一下,我立刻感覺到一股十分窒息的壓抑,趕緊猛地吸了口氣,跟著一個猛子紮入水中。
綠幽幽的池水應該是從外界的河塘湧進來的,帶著一股水草和泥味兒。我拚命地揮舞手腳,儘量讓自己快些遊動。師兄的已經到達水池底部,我看見他黑糊糊的身影,一時間害怕自己被拉開距離,又加大了劃行的力度。
很快地,我便竄到了池底,光線開始昏暗起來。師兄一馬當先,朝著圓形水池中的一個黑窟窿遊去,我揣測那兒大概就是師兄所說的出口了。正準備跟著鑽進去,卻看見師兄猛地又遊了回來。我見他拚命地朝我遊過來,揮舞著雙手,口中不斷地冒著氣泡,好像示意我快些離開水池!
我一時驚訝,不知何去何從,師兄迅速遊到了我的身邊,拚命地朝我揮手比劃。我這才恍然大悟,他的意思是叫我趕緊把血符拿出來,說窟窿裡麵有東西。
我急急忙忙掏出血符,把它遞給師兄。
師兄接過符咒,又朝我比劃著,叫我抓住他的腿,跟著他遊過去。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心裡麵頓時緊張不已,也不清楚師兄到底看見了什麼東西,隻是硬著頭皮拽住他的大腿,順勢朝著窟窿再度遊去。
接近窟窿口的時候,師兄停了一下,我能夠感覺到他正在黑黢黢的窟窿裡麵弄著什麼,我的視線被他的身體擋住了,一時也看不清楚。
停了幾秒鐘,師兄這才繼續遊動,我跟著他,拚命地擺動腳丫子,我們倆很快就鑽進了窟窿裡麵。
一片漆黑,我什麼也看不清楚,好像置身於一個與世隔絕的地下暗道,感覺特彆壓抑。
我們的行進速度非常快,處於這種未知的狀態中,我們都拚儘了全力。十米的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們花了大概七八秒鐘的時間,這才望見一抹昏暗的光暈出現在窟窿的另一頭。
整顆心一下子激動起來,肺葉裡麵的氧氣已經用得差不多了,我憋得難受至極,恨不得馬上脫水而出。
師兄率先遊了出去,身子開始朝上升騰,我前半身剛出窟窿,就覺得小腿被什麼東西抓了一下,我嚇得猛烈抖動著腳丫子,突然之間,一隻滑溜溜的“鬼手”竟然拽住了我的腳踝!
那種感覺就跟我上次跳入水庫,被“鬼手”拽入深水中一模一樣!我幾乎嚇得神經錯亂,要是在平地上,我倒還不這麼恐懼,但是眼下的情況卻容不得我半點拖拉。稍有遲疑,說不定就會溺水而亡。
我緊緊拽住師兄的大腿,把他也給連累了。那隻“鬼手”力量強大,我和師兄縱然卯足了力氣,也根本鬥不過它。我完全慌了神,腳下拚了命地抖動,身子左扭右擺,水晶碎片很不客氣地從我的兜裡麵滑落。
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師兄突然反轉身子,我看見他手裡拿著一把銀色匕首,胸中大喜。緊接著,師兄迅速地把匕首遞給我,又朝我揮手示意。經過上次的遭遇,我對這檔子事兒早就經驗豐富,了熟於胸,二話不說,憑著感覺便把匕首猛地刺了過去。
我連續刺了十幾刀,由於我完全憑借感覺行事,有一次甚至把自己的腳踝都給刺傷了。不過我還是成功地刺中了“獵物”,隻覺得腳下一鬆,我沒有分毫遲疑,兩腿一蹬,便跟著師兄朝水麵升騰而上,幾秒鐘的功夫,終於如同一隻過江之鯽,一下子竄出了水麵!
長久的窒息令我頭腦眩暈,不過腦袋剛探出水麵,大把大把的新鮮空氣便立即驅散了暈厥,不一會兒,我就恢複了正常,抬眼一望,頓時吃了一驚!
我現在所處的位置,竟然同那天晚上落水的位置一模一樣!很顯然,那隻“鬼手”正是從窟窿中探出來的。
師父和苗嫂子早就候在了岸上,一副焦急不已的神情,這會兒見我倆終於冒出水麵,馬上扔了一根繩子,把我和師兄依次拽了上去。岸上是一塊綠油油的草坪,我一爬上去,便如同一灘爛泥似的癱軟在草地上,眯縫著眼睛,望著暖洋洋的太陽,不願起來。
師父走過來拽住我的肩膀,神情焦灼地問我:
“你太師叔呢?”
“太師叔他――已經西去了。”我好不容易吐了一句,胸中再度升起一股悲傷,想著想著,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
“啊?”
師父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驚訝,我也沒有力氣跟他解釋了,隻是躺在草地上,自顧自嗚咽起來。
這個時候,師兄已經把背上的屍體解了下來,平平整整地放在草地上。師父一定認為那就是太師叔的遺體,不過當他走到近旁,一看,頓時後退了好幾步,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隨即“撲通”一聲,便跪倒在地上,嗚嗚咽咽,口中大喝道:
“師父!”
當天晚上,我們按照本門的規矩,替師公作了一場十分隆重的法事,又合著給太師叔他老人家念了超度經。每個人臉上都不好看,師父他老人家打從第一眼看見師公以後,就一直保持著那種慘白的臉色,我知道師父同我一樣是個孤兒,自幼被師公撫養長大,他們之間的感情猶如父子,這也難怪他老人家那麼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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