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異變
手機從掌心滑落,在木地板上彈跳著滾入床底。我僵立著與那隻懸垂的眼球對視,直到後頸傳來冰涼的觸感——天花板的裂縫正在滴落黑色粘液。
跌跌撞撞衝進衛生間,鏡麵蒙著厚重水霧。當我抹開霧氣,鏡中卻映出完全不同的空間布局:洗衣機擺在門框右側而非左側,浴簾印著卡通企鵝而非現在的純灰色。
鏡中我的手突然自主移動,在霧氣上畫出歪斜的血字:
「彆信3:15的太陽」
晨光初現時,房屋恢複了正常。我打開租房合同核對,發現條款第13條用極小的字體寫著:"租客需每日擦拭南側第三塊瓷磚"。
那塊藏在水管後的瓷磚此刻正在滲出水珠。我用螺絲刀撬開,看到牆洞裡塞著半張2018年的《江城晚報》,社會版頭條標題刺痛視網膜:
"芳華苑滅門案告破!凶手書房暗格發現往生陣圖"
07錯位時空
周哥的房門第一次敞開著。
筆記本電腦循環播放監控視頻:淩晨3:15,404室大門自動開啟,四雙濕漉漉的腳印魚貫而入。為首那雙38碼女式拖鞋,在玄關地毯留下深褐色的水漬。
書架上的編程書籍全是空殼,內藏香爐與犀角印章。當我觸碰那枚刻著"唐"字的印章,整麵書牆突然翻轉,露出貼滿照片的暗牆。
2018年現場勘查照裡,女主人遇害的廚房位置,赫然擺著如今小唐的玻璃罐。更可怕的是男主人的遺書複印件,字跡與我三天前簽的租房合同一模一樣。
暗牆底部有張燒焦的兒童畫,蠟筆塗鴉著四個火柴人吊在陽台。其中三個脖頸係著紅繩,第四個的繩子剛剛畫到一半。
08死循環
第七夜暴雨傾盆。
我躲在衣櫃裡錄製異響,卻從手機屏幕看見另一個自己正躺在床上安睡。淩晨03:15,那個"我"突然直挺挺坐起,膝蓋反折著爬向廚房。
冰箱門自動彈開,第三層的玻璃罐增殖到九個。小唐哼著童謠將腐肉倒進破壁機,猩紅漿液注入熱水器進水口。淋浴間忽然傳來周哥的慘叫,混著水流衝刷聲的還有骨肉分離的悶響。
想要報警卻發現日期停在10月17日——這正是我搬進來的那天。相冊裡所有帶鏡麵的照片都出現重影,前日拍攝的裂縫照片中,那隻眼球正朝現實中的我轉動瞳孔。
09祭品鏈
第八天我找到了王姨。
她正在物業檔案室焚燒資料,灰燼裡殘存著404室原始戶型圖:本該是陽台的位置標注著"祭祀井"。我舉著滅火器逼問,這個胖女人終於尖笑著撕開衣襟——她乾癟的胸脯上紋著往生陣,陣眼正是我的生辰八字。
"每輪祭品都要住滿九天。"她牙齒沾滿香灰,"五年前是唐家三口加個女租客,這次輪到你們三個還有一個去哪了?"
手機在此刻震動,合租群彈出新消息:
404小唐:「冰箱第四層新增的玻璃罐彆碰,那是房東的降壓藥」
監控顯示王姨方才根本沒離開過檔案室。我衝回404時,發現自己的臥室門牌變成了405,貓眼裡可見2018年的凶案現場正在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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