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數字遠比從嘴裡說出來要沉重許多。
“還記得我第一次救你的時候怎麼說的嗎？”
“什麼？”白語溪用側臉輕輕地貼在林綠的頭發上，想起在泡菜國的時候，青瓦台爆炸時把她壓在身下的稚嫩身影。
現在你比那時候成熟多了。
“你說，你有能力救我，可如果因為有能力而不作為導致我死亡，你會內疚一輩子。”
“對啊，我想拚一把，即使我現在沒有能力去救這四百萬人，那我也想儘我所能去救能救到的人，有一個是一個。”
白語溪輕輕一笑。
“你笑什麼？”
白語溪抓住林綠的手：“放心去做，這裡有我陪著你。”
鐘樓外，詹姆斯嚴肅地守在父親身邊，爭取不讓任何人打擾到卡瑞仕，他看了眼時間，心裡緊了兩分。
還有二十一分鐘。
“詹姆斯！”
一襲黑色的風衣從鐘樓中走出，林綠雙手插兜向著他走了過來。
“林綠。”
“效率太低了。”
“什麼？”
林綠看了一眼專心尋找炸彈位置的卡瑞仕：“你覺得即使找到那枚核彈，我們能拆掉嗎，你算過如果核彈爆炸倫敦會死多少人嗎？”
詹姆斯沉默了一秒，接著說出那個數字：“四百萬。”
“沒錯，我們現在做的隻有兩個結果，”林綠伸出指頭，“要麼全都救下來，要麼一個也救不了。
你覺得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詹姆斯抿抿嘴唇，讓唾沫濕潤乾裂的唇角，“一個也救不下來。”
“那就去散播消息，疏散人群，能救一個是一個，我們救不了倫敦，這座城市已經進入了倒計時，”黑暗中，林綠的眸子閃閃發光，“但是生命沒有。”
“我發現我看錯你了，本來以為你隻會在意那些與你有關的人，現在看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殺伐果斷又不代表著我毫無人性。”林綠聳聳肩。
詹姆斯轉身離開，向著倫敦電視台的方向跑去，相比於一個也救不下來，他更希望能儘己所能能救多少救多少，這樣無愧於心。
林綠看著詹姆斯的背影，搖搖頭。
白語溪陳道濡幾人早已不見蹤影，分開去市中心與郊區地帶通知群眾撤離。
nso放棄了這座城市，但他們沒有。
林綠掏出手機，在電話簿裡找到一個號碼撥過去。
“嘟嘟嘟——”
“你好？”
“史密斯·威廉，”林綠的風衣在晚風下擺動，他麵對著記錄了百年抗爭史的鐘樓，看著那指針又前進了一格，“帶著你的人，去通知能通知到的一切倫敦市民撤離，靈能核彈將於二十分鐘後爆炸，範圍是整個倫敦。”
電話那端沉默片刻：“謝謝。”
電話掛斷，林綠握著手機的手垂下來，他迎著晚風望向星空，手不由自主地捏緊。
如果是五條悟在這裡，估計也會感到棘手吧？
不過，在這裡的不是五條悟，是暫時無法動用六眼的林綠，僅僅是林綠。
少年向著前方走去，走兩步扶一下腰。
“我湊，腰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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