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黝黝的夜色中,海麵上忽然出現了鬼影般的船體,隨著海霧的飄散,越來越多鬼魅般的大船出現在海麵,同時無數的小船遊弋在四周,這些船隻正衝破海霧和夜色的攔阻,駛往東南方向。
這些船隻已經在大海上航行了3天3夜,雖然間或有漁船駛過,但都是有驚無險,隻有一支船隊,在這些船隻剛走不遠時,從後麵急速駛過,趕往對馬島方向,因為是在夜色中相遇,雙方又已經隔了很遠的距離,因此誰也沒有去注意誰。
洪茶丘站在最前列的一艘大船上,仰望著微露晨曦的天空,一名護衛把一件狐皮大氅披在他身上,說道“大人,天色還早,何不再多歇息一陣,海上風涼,大人要保重啊”,洪茶丘搖了搖頭,思緒飛到了9年前的戰場。
那次征倭,隻有人,由探馬赤軍、漢軍和麗軍混編而成,剛開始時一切順利,在蒙古重箭(很多還有毒)、具裝騎兵、重甲步兵、震天雷、大盾和彎刀的攻擊下,小兒般的日本武士很快被消滅,儘管他們很勇敢,幾乎都戰至了最後一人,但給元軍造成的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對馬、壹岐沒費什麼事就拿下了,隨後大隊便殺向築前藩的博多海灘,在博多,他們先後擊敗和消滅了從北九州各藩跑來支援的數萬武士和足輕,但因為地形原因,也未能很快突破。
廝殺幾天後,築前藩的藩主之子少貳景資,看出了元軍遠道而來的弱點,他也學會了以集中對集中,不再是以往武士人雖多,但都是各自為戰的那種戰法,他數次集結騎兵,從各個山頭上突然襲擊元軍在海灘的後勤物資和守護人員,給元軍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由於少貳景資的襲擾,並且少貳景資並不進行什麼決戰,而是一旦得手,給元軍的後勤物資或守護人員造成損失之後馬上撤離,接著又組織騎兵突襲,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以遊擊戰術對付元軍,元軍儘管各方麵都占據著優勢,還是頭疼不已,戰線遲遲不能取得突破。
儘管少貳景資的部隊也是損失慘重,幾次在元軍的反擊下幾乎全軍覆沒,但在北九州各藩的支援下,他總是能很快又組織起新的部隊;
而且南九州各藩在神代浮橋修好後,也在晝夜兼程趕往戰場,加上幕府也已經知道消息,一邊派大軍從關東趕來,一邊出動小船到處騷擾元軍,元軍逐漸開始落在下風。
相持6天後,元軍一邊派重兵保護灘頭的後勤物資,一邊再次發起大規模攻勢,終於打到了大宰府附近,然而,就在這裡,元軍成了強弩之末,隨著副帥劉複亨受傷,元軍損失慘重,加上北條的援軍已開始進抵長門,害怕後路被切斷的元軍停止了進攻。
隨後,元軍撤到灘頭和船上,準備等後援到達後再進行反擊,但誰知天公護佑倭奴,當晚博多灣刮起颶風,元軍大部分船隻都沉沒了,灘頭上的人員物資也大部分被卷入海中,剩下的人,隻好帶著一點剩餘的物資,乘剩下的船隻,狼狽逃回了對馬,隨後又撤回高麗。
想起當年功敗垂成,洪茶丘扼腕歎息,幾年來他屢屢上書大帝,請求再征東倭,但大帝鑒於征宋事急,隻能暫時擱置一邊,直到前年乃顏、哈丹反叛,據說跟倭奴有關,而且北條又把第三批議和使者斬殺,大帝大怒,這才有了遣淮王前來指揮這次空前規模的征東。
3天3夜了,按航程,明日就可以穿過下關灣,後天就能進抵長門,洪茶丘奇怪的是,一路行來,連倭奴的小船也沒看見幾艘,更彆提什麼船隊了。
他哪裡知道,因為伯顏已先到達對馬並開始進攻,倭國北九州各地的船隊都跑去援助對馬去了,至於幕府的船隊,此刻隻有一支偵查船隊,駛向了對馬,但因為與他的船隊擦肩而過,結果是誰也沒發現誰。
洪茶丘一邊慶幸,一邊想到,難道這淮王真是天神下凡,在陸上無人能敵,在海上也受到天神庇佑,一念到此,他頓時信心百倍,有淮王坐鎮,何愁倭奴不滅。
船隊很快到達下關,這裡水流湍急,而且有好幾個大漩渦,深習海戰的金方慶自告奮勇,帶著幾十艘小船前去探路,到了下關,金方慶倒吸一口涼氣,這種地方,對方哪怕有一支小船隊在此設伏,大隊都很難通過,要是繞行,起碼要多走好幾天的路程。
而且往哪裡繞呢,往南,隻會跟準備登陸博多的劉複亨、史柱相遇,那奇襲長門,就變成了一句空話,往北繞,很可能陷入跟幕府支援船隊的對峙中,而且幕府會想儘辦法把沿海船隻都收集起來,跟元軍對抗,那時,不要說登陸了,連能否全身而退都成問題。
不過幸運的是,此時此地並沒有任何船隊出現的跡象,金方慶還是不放心,專門跑到洪茶丘的旗艦上,跟洪茶丘說了此事,建議小心行事,先駐留一段時間,觀察下海上的動向再說。
但是洪茶丘否決了這個提議,他堅決的說道“此時既無敵船,就要想辦法儘快通過,哪怕一次隻能駛過一艘船,也要儘快,通過了的馬上趕往長門灘,後續的船隊如果碰到敵船,就先接戰,即便不能勝,也要儘可能拖住敵船隊,使之不能增援灘頭”,“唉,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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