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機在這山村裡,是個稀奇東西。
從鎮上運到村裡,指不定會吸引到不必要的注意。
“辦完喜事,後天就走。”男人把煙蒂彈到泥地上,用腳碾了好幾下。
言下之意,買了洗衣機也用不上。
本以為要為了一台機器多費口舌的女人,突然被男人這話堵住了聲。
後天……就能離開這個破地方。
不用再砍柴火燒水洗澡,也不用吃醃菜過夜飯,更不用每天心驚膽戰地注意外麵的動靜。
苦日子似乎到頭了。
想開後,她瞬間眉開眼笑,一改剛剛的死氣沉沉,連連抓著男人的手臂,往臂膀處重重地“啵”了一下。
從國外逃回國內,背叛了組織不說,還被警察盯上。
害得她整日躲在這個蚊子比人多的犄角旮旯,什麼娛樂活動都沒有,要酒沒酒要牌沒牌,連衣服都要手洗,簡直不是人活的地方!
一回想便覺得渾身受不了,女人便趴在男人的背上,開始一個勁地哭訴和撒嬌。
男人身上特有的荷爾蒙氣息,均勻流淌在每一塊肌肉,隨著呼吸慢慢地起伏著。
每天逃命的日子,哪裡有時間去想人類大和諧的事情。
此時天氣正好,溫度不冷不熱。
要是打開窗,還能看到樹上交配的雌性蚜蟲和雄性蚜蟲。
氣氛突然曖昧起來。
“不如……”
“沒t。”
兩個字終止了屋內繾綣旖旎的氛圍。
現在是逃命的途中,想發泄都得顧忌著什麼。
“算了,我去外麵睡會。”被打斷的女人撇了撇嘴,從床上下來。
背影帶著氣悶。
“砰”地一聲,木板門被重重地震出灰,灰塵亂飛。
屋內安靜下來,隻有外麵吹進來的風聲。
“看夠了沒有?”
周邵轉身,似笑非笑,半闔著眼看向床上的人。
床上那人身上隻蓋了一條粗麻毯,露出來的兩個肩頭細膩光滑,就像剛剝開殼的雞蛋一樣,此時微微攏起,顯得兩條鎖骨若隱若現。
像男人,又不像。
“從哪裡來的。”他問。
這一次,躺著的人終於給出反應。
顧星闌眼睫輕扇,猶豫地睜開。
“蕪水,過來做畢設……。”
眸色逐漸清明,總算把這個農家漢看清了,他續道:“我從鎮上剛下車就被帶到這裡。來這裡是找靈感的,沒想到會遇到人販子。”
*
眼裡怯生生的,床上說話的人似是不敢和他對視,聲音小得如同蚊音。
話罷,似乎又回想到什麼,又驚又怕的模樣:“導師要是發現我失去聯係,一定會打電話給我,我下車前,還給他發過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