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乘風看著跪在自己麵前高高撅起臀部的易紅塵,臉色淡漠的隨手彈出了一道金光,那金光瞬息而至,轉眼就化作了火焰。
“啊……”易紅塵發出了歇斯底裡的慘叫,整個人完全懵了,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已經如此臣服了,為什麼陸乘風還會突下殺手。
“不要……你要我做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
她一邊慘痛的哀嚎著,人形徹底潰滅,化為一團朦朦朧朧的光,在火焰之中翻滾。
陸乘風一言不發,隻是冷冷的看著。
就這樣持續了大半個時辰後,易紅塵的元神在金色的火焰之中徹底消失,魂飛魄散,死了個乾乾淨淨。
陸乘風的靈台識海中,先是一點星光乍現,恍若有太古星辰從天而降,緊跟著那一點光芒迅速彌漫,轉眼之間化作了一輪明月。
隻見易紅塵有些虛幻的身形從明月之中走出。
她神色有些哀怨和複雜,看著黑暗的識海中央,那一輪散發著璀璨金光的大日,恭恭敬敬的跪下,“奴家,見過主人。”
大日元神璀璨生輝,發出威嚴的聲音,“你也有千手千眼魔靈神變經的法門,從今天起,你開始主修這卷功法。”
“是主人。”易紅塵匍伏著身子,恭恭敬敬的答應下來。
成為護道真靈後,她雖然擁有過去所有的記憶、性格和神通,但卻成為了陸乘風最忠實的仆人。
陸乘風手中托著山河社稷圖,瞳孔之中大日沉浮,金光璀璨,仿佛在窺探光陰。
片刻後,他取出一張金色的符籙,隻見其上有密密麻麻的符文交織成鎖鏈,最終凝聚成了一頭黑色的短毛細犬。
此物正是重山的奴契,這奴契本身比仙器還要珍貴,乃是上古大能所留。
他以此物溝通重山,大概過了一個多時辰,原本就在海外的重山便找了過來。
“少爺,我終於找到你了……”重山眸光有些陰暗,笑的時候露出了牙齒,顯得有些猙獰,“少爺,如今距離我們約定的時間也差不多到了,你是不是應該把奴契歸還給我了?”
他這些年被祝玉仙追殺,分身損失了大半,反而恢複了些許理智和清醒,因此越發急迫的想要取回自己的奴契。
他不知道易紅塵和陸乘風在王都的大戰,更不知道九天伏魔尊者和易紅塵已經全部在海外隕落,所以才敢對陸乘風露出獠牙。
陸乘風倒是也並沒有出爾反爾的心思,重山和他雖然是互相利用,但不可否認的是,此人確實幫助他良多。
如果不是有重山,恐怕他所有的妻妾都會死絕,雲蒼劍派的那些人也都不會有好下場。
他看著麵前這位麵容蒼老而枯槁的老仆,臉上微微帶了一絲笑意,“我之所以喚你前來,就是為了要將奴契交還給你。”
此話一出,重山身上頓時出現了上百顆瞳孔,數十張嘴巴,瘋狂的嘶吼咆哮著。
“快給我,快給我……”
“快把奴契交給我。”
“給我,否則我活撕了你。”
“我要,我要!”
陸乘風雖然已經不止一次見過這般場景,可依舊感覺到有些頭皮發麻,這還是重山已經損失了很多分身,否則景象隻會更加恐怖。
“重山,你我相識一場也算是緣分,我也不忍心看著你走火入魔,神魂潰滅而亡。”
“所以我給你個建議,你若是得到奴契之後,不要將其撕毀,用自己的主神魂將契約煉化,徹底掌控其他的分魂,也許可以走出一條不一樣的路。”
“這……”重山聞言,臉上的神色急速變幻,所有的眼睛珠子都在咕溜溜的轉動,那一張張嘴巴更是急切的呐喊著。
“我是主魂,把契約交給我。”
“我才是,你們都給我讓開。”
“誰也不許跟我搶,否則我殺了你們……”
“滾,都給我滾開!”
隻是一句話的功夫,重山的諸多分魂就已經開始分裂內鬥起來,所有的瞳孔全部都集中在了他的頭顱上,臉前、腦後、頭頂到處都是。
陸乘風搖了搖頭,將那金色的符籙甩了出去,“究竟最後是什麼樣的結果,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嗡!
重山的身軀一瞬間就多出了上百條手臂,甚至有一條條虛幻的人影就要從他的身體之中衝出。
然而似乎又有人和鎖鏈緊緊的束縛和壓製著那些分魂,讓其無法真正從身軀之中脫困。
吼!
伴隨著一聲大吼,重山像是一條狗一般直接從半空中躍了起來,用牙齒直接把那奴契咬住,然後一口吞了下去。
他的神色無比猙獰而癲狂,勉強維持著一絲理智,朝陸乘風說道:“我若是不死,日後必然會謝過你今日的恩情。”
話還沒有說完,他的這張嘴巴直接就炸開了,有十幾隻拳頭瘋狂的捶打著這張嘴巴,嘴巴裡的牙齒都被打掉了,血淋淋的,看起來無比慘烈。
“死,死,死!”
“吐出來,快吐出來!”
“奴契是我的。”
“你要是不交出來,我就殺了你。”
重山的身影跌跌撞撞的,上百條手臂有的在互相攻擊,有的在捶打自己的軀體或頭顱,甚至就連那些分魂都在彼此撕咬。
轉眼間的功夫,他全身已經變得血淋淋的,渾身筋骨皮肉被撕裂,就連五臟六腑都清晰可見,看起來無比慘烈。
陸乘風沒有再去管他,任由他自己離開。
重山這種情形非常罕見,如果不是奴契的壓製,他根本不可能修煉出那麼多的分魂和分身,更不可能在這種情形下依舊保持理智,早已經走火入魔而死。
陸乘風不惜損耗光陰之力,為其做過一場推演,唯一的生機就是以主魂煉化奴契,降服其他所有的分魂,也許可以走出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
但究竟結果如何,卻要靠他自己,任何外力都幫不了他。
“但願你能夠成功吧,若是成功的話,日後前往神州,或許能夠和我一起闖出一番天地。”
陸乘風是必然要離開赤縣的,他雖然現在看似在赤縣十三州天下無敵,可以稱王稱霸,坐擁江山美人。
可實際上如今的他已經進入了生命倒計時,楚天歌就算不修煉實力也會不斷的成長和蛻變,更何況此人之前還奪走了孔雀大明王的符詔,想要登臨真仙之境,根本沒有任何的瓶頸。
一旦此人登仙,覺醒一部分前世記憶,能夠動用大帝法相的力量,捏死他就像捏死一隻那般簡單。
“大帝啊!”陸乘風搖了搖頭,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被稱為大帝的。
能夠開天辟地的天尊,已經是所有修行的儘頭,在修行儘頭再次跨出半步,才能夠被稱為帝,那種存在,已經功參造化,難以理解了。
就如同神庭女帝,以一己之力鎮壓天道,奴役萬神,這種匪夷所思的神通手段,就算是仙君大能和天尊也隻能俯首稱臣,望而興歎。
一絲帝威就可以鎮壓他的心靈意誌,碾滅他元神,雙方的差距太大了,根本沒有一絲一毫抗衡的可能。
“我雖然以他的生母要挾,可等到楚天歌覺醒了前世記憶後,絕對不會被這種手段所束縛。”
陸乘風在那未來十萬年的記憶中就曾經窺見過類似的場景,有人以楚天歌的母親和紅顏知己要挾,結果楚天歌動用手段將他們所有人全部都殺了個乾淨。
最後等到其修為大成之後,從過去的時空之中,將其生母和紅顏知己全部複活。
“所以啊,威脅是沒有用的。”
“或者說,隻是暫時管用。”
陸乘風眸光閃爍,“若是將其孔雀大明王符詔奪走,並將其困在赤縣,或許能夠減緩其晉升為真仙的速度。”
“當然想要靠這些手段讓他無法晉升那是不可能的,那根釣竿的力量無比詭異,也許還能夠從其他的地方垂釣到符詔。”
“不過,哪怕能夠暫時延緩其晉升速度對我而言也很重要。”
理清了思緒之後,陸乘風心念一動,身體從原地消失不見。
等到再出現之時已經來到了伏龍洞天。
伏龍洞天,五行山上。
陸乘風的妻妾如今都彙聚在此地,這片山峰無比的廣闊,原本就是雲蒼劍派五大內峰彙聚到一起而成的龐大山脈。
他以神通手段在山峰之上開辟出了重重宮闕,自然足夠自己的這些妻妾居住。
原本非天人者,無法在宮闕內長存,但陸乘風和那些女人春風一度之後,傳授給其《日月補天經》,使得她們的神魂與陸乘風產生了微妙的聯係。
所以洞天對凡人神魂所產生的壓力,很大一部分都被陸乘風所分擔了。
陸乘風回到洞天後,落在了一處宮闕前,這個宮闕匾額上有了三個大字‘天和殿’,是陸乘風專門為楚致和所修鑄的宮殿。
陸乘風身形落到了殿外,並沒有著急進去,他對於整個洞天有著絕對的掌控,哪怕就在門外,裡麵的人也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此時楚致和與楚天歌母子兩個人似乎剛剛大吵過一架,神色都不太好看。
尤其是楚天歌整個人被氣的身軀都在發抖,如果不是仔細檢查過母親的神魂,確定沒有被任何的法術神通迷惑,他都以為母親遭了算計。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母親竟然像是吃了**湯一樣,竟然對陸乘風那個畜生死心塌地,甚至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
“我知道你不喜歡他,甚至覺得我和他在一起的話對你來說是一種恥辱。”楚致和神色也有些哀怨,眼眶發紅,不停的流淚。
“可你知道嗎?你是我一個人拉扯長大的,雖然名義上有個父親,可和沒有也沒有什麼區彆。”
“這麼多年來把所有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你身上,沒有經曆過任何感情,哪怕張致清他對不住我,我也沒有想過要背叛他。”
“我隻想著把你養大成人,讓你能夠有一個好的未來,這樣我就算是死了,也心甘情願。”
“可是,你被老祖宗鎮壓了。”
楚致和泣不成聲,“你知道嗎?這對我來說天都要塌了,你就是我的命啊!”
“我寧願用我的命,來換你出來。”
“可是老祖宗她不同意,我用儘了所有的辦法,甚至願意豁出性命,可是都沒有辦法救你。”
“你說,我該怎麼辦?”
楚天歌聽到這話心如刀割,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母親才是唯一對他全心全意好的人,這麼多年是母親將他養大成人,是母親為他在宗門之中鋪路,是母親為他收集所有的修行資源。
這麼多年母親對他從來都是無私的奉獻,沒有過任何的要求。
當初他被鎮壓在乾元金鼎,雖然自己有著底牌能夠自保,但卻無法告訴母親,畢竟易紅塵時時刻刻都在監督著自己。
可沒有想到,最終會變成這樣的局麵。
“當初我為了救你,想儘了所有的辦法,可是都沒有任何用處,就在我幾乎都要絕望的時候,陸乘風出現了。”楚致和原本痛苦的聲音忽然多了一絲溫柔。
“他願意得罪一尊真仙,去把你救出來。”
“我一開始根本不相信他,隻覺得他肯定是有某種算計,想要利用我,甚至是想要害你。”
“可到了後來,老祖宗對我也逼迫的越來越緊,我沒有辦法了,隻能試著去和他談判。”
“沒想到,沒想到……”
楚致和的臉上露出了微不可察的嬌羞神色,“他,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提出任何過分的要求,僅僅隻是想要,想要我……”
“夠了!”楚天歌的臉色變得無比鐵青,臉紅脖子粗,手臂之上青筋爆起,聽著母親用這種嬌羞的神色去說另外一個年輕的男人,讓他感覺到無比的羞恥和痛苦。
“你聽我說完,好嗎?”楚致和開頭看著兒子的眼睛,語氣有些卑微和哀求的說著:“我不求你能夠理解我,那我想讓你知道所有的前因後果,我不想讓我們母子之間有那麼多的誤會。”
楚天歌緊緊的咬著牙,指甲深深的插進了肉裡,有的血液彌漫。
楚致和看他沉默,長長的歎息一聲,“我那時候實在是沒有任何辦法了,而且我想著,我不過是一個年紀這麼大的老女人,而且還是殘花敗柳之身,又生過孩子。”
“我這樣的人,對他來說又有什麼好圖謀的呢?”
“以他的實力,放眼天下,什麼樣的好女人得不到?我又算得了什麼呢?”